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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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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要去找他。
  萨拉滚一边去。她嗤之以鼻只不过因为她不希望爱德华还活着。她找了个丈夫会让她发财,比爱德华更中她的意。
  考特尼离开旅馆后部的住宿区,走进大厅。服务台上亮着一只蜡烛,但没见小汤姆的踪影。他是在服务台上值夜班的,以备有流浪汉来住宿。没有服务员,来找住处的会吵醒每一个人,这事儿曾发生过。
  考特尼根本没考虑汤姆,也没想到自己裹着毯子穿着睡衣,会被人碰个正着。手执蜡烛,腋下夹着刚才那张报纸,她上楼往房客寝室走去。
  她非常清楚她要干什么。这是她一生中所做过的最大胆的事。要是瞻前顾后的话,她就不会做了,因此她想也不想。敲门前她丝毫也没犹豫,尽管她还知道要敲得轻点儿。什么时间了?她不知道,但她不想惊醒其他任何人,除了钱多斯。
  她正敲第三下,门突然打开,她被猛地拖了进去。一只有力的手捂住她的嘴,她的后背抵在了那人岩石般的胸膛上。蜡烛滑落在地,随后门被关上,房间内一下子漆黑一片。
  没人教过你半夜吵醒人会让你丢掉小命吗?半梦半醒之际,人家可不会花时间搞清楚你是个女人。他放开她,考特尼差点没瘫倒在地板上。
  对不起。她开口说道,我--我必须见你。我怕等到早上--怕见不着你了。你明天一早就要走,是吗?火柴亮了一下,她闭上嘴。他拾起蜡烛--黑漆漆的,他到底怎么看见蜡烛的?--蜡烛又亮了起来。他把蜡烛搁在带抽屉的小柜上,她看见柜子旁边是他的鞍具包和马鞍。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根本没费手脚打开鞍具包把东西存放好。她怀疑就是如此。他给她的印象是随时可以卷起铺盖就走的那种人。
  她不下数百次地来打扫过这个房间,但今晚在她眼中这里却大不一般。那块大编织毯被卷了起来堆在墙边,干嘛这样?干嘛把床边的地毯踢到床底下?她早些时间送来的毛巾和水已经用过,毛巾挂在脸盆架的横木上晾着。仅有的一扇窗户关着,窗帘也拉上了,她猜窗户肯定插得紧紧的。房中间那只铸铁炉子已是灰熄火冷。炉旁那把直背木椅上挂着一件干净的蓝衬衫,和他早先穿戴过的那件黑马甲和那条黑围巾,还有一条皮带。系枪带挂床边,皮套是空的。他那双黑靴撂在地板上。
  见到他凌乱不堪的床,她不好意思起来,开始往门边退。她把一个男人从睡梦中吵醒了。她怎么会干出这么不像话的事呢?对不起,她表示歉意,我不该来打搅你。但你已经打搅了。因此不告诉我原因你不许离开。听起来象个威胁,而且正如所见,她察觉到他赤着上身,只穿了条裤子,还没系好,一大半肚脐眼也不雅地暴露在外。她注意到他胸口那T字形的胸毛,在两个乳头间铺了宽宽的一丛,乌黑乌黑的,沿腹部中间还有直直的一条,一直蔓延到他的裤子里。她还注意到那把插在腰带环里的吓人的短刀。他的枪可能插在裤子后面。
  是的,开门前不容他有半点喘息之机。在西部,男人们有另一套生活规则,她知道,而且像眼前这种人不会放松警惕。
  小姐?她直往后退缩。他的话音里并没显出什么不耐烦,但她知道他肯定已经厌烦她了。
  犹犹豫豫地,她抬眼与他的双目相接。那双眼睛还是一如继往地那么讳莫如深。
  我--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正如她所料,他的枪带在身上。他手伸到背后抽出枪,走到床边,把枪放回皮套里。接着他坐上床,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太让考特尼受不了,乱糟糟的床,赤着半身的男人。她的双颊发烫起来。
  你遇到麻烦了?没。那是什么?你带我去德克萨斯好吗?还来不及改变主意,这句话便脱口而出。她感到高兴。
  静了一会儿,他说道,你疯了?她脸一红,不。向你保证我是认真的。我必须到德克萨斯去。我有理由相信我父亲在那儿,在韦科。我知道韦科。那儿离这里不下四百英里远--直接从印第安人领地走的话只有一半。你还不知道,是吧?我知道的。但你不曾想过去走那条路,是吗?那是条最近的路线,对吧?本来四年前我和父亲要走那条路的,要不是--算了,没什么。我知道很危险。这就是我之所以请你护送的原因。为什么找我?理由不言而喻,但她回答前不得不想想,我没别人可找。唔,有一个,但他提出的价格太高。而且你今天证明了你肯定能保护好我。我特别相信你能把我平安带到韦科。她停下来,不知该不该再说点其他的,对了,还有个原因,听起来也许很奇怪,你看起来有点……有点面熟。见过面我忘不了,小姐。哦,我不是说我们见过面。如果见过面我当然也能记起来。我想是因为你这双眼睛。要是她说他这双眼睛有多么令她快慰,他会当真认为她疯了。她自己都还弄不明白,因此并未提及。相反她说道,可能是孩提时候我就信任过长你这种眼睛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由于某种原因,你让我有种安全感。说实话,我一直没有安全感,真正意义上的安全感,自从我……我同我父亲分开之后。他一言不发,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门,我不会带你去德克萨斯的。她的心一沉。她只担心过不敢来请求他,却没想过他会拒绝,但是--但是我会付你钱的。我并不受人雇。但--你打算带个死人去威奇塔拿钱。他看起来乐了,我只不过到牛顿去要路过威奇塔而已。哦,她说道,我没料到你准备留在堪萨斯。我不会。那么--答案是不行。我不是个保姆。我并非全然无助,考特尼有点恼火起来,但他怀疑的目光止住了她,我会另找个人带我去。她倔强地说道。
  我不认为那样可行。你会丢了性命的。跟萨拉说的简直一模一样,考特尼更加恼火了,我后悔不该来打搅你,钱多斯先生。她故意尖刻地说了句,随后昂首阔步地走出他的房间。
  威奇塔往北二十五英里,牛顿继阿比林之后正在成为堪萨斯州的运牛中心。与前者一样乌七八糟的牛顿镇大概只会热闹一个季节,因为威奇塔早已准备好要承接下个季节的运牛事务了。
  在铁轨南边,有块叫海德公园的地方,所有的舞厅、酒店和妓院都集中在那儿。赶牛队来的牛仔们经常到镇上来,一天到晚寻衅滋事。枪战司空见惯。拳战--都为些芥末小事--更是习以为常。
  赶牛季节这种情况很正常,牛仔们把牛赶到目的地,然后拿到钱,多数不出几天便花个精光。
  骑马经过海德公园时,钱多斯发现这里的牛仔们没什么两样。口袋一空,有些人就会重返德克萨斯,有些人会继续游荡到其他镇子去。某个往南去的甚至可能会在罗克里歇歇脚,考特尼·哈特说不定会求他带她去德克萨斯。
  钱多斯的心思从不溢于言表,但此刻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想想年轻的考特尼·哈特同这些对女人如饥似渴的牛仔们中的某一个单独走在大草原上,心里可真不是滋味。他对自己居然放心不下更感不快。傻乎乎的东部女人。从她那次命悬他手的四年来,什么也没学会。她仍就连一点求生的本领都没有。
  钱多斯在塔特尔的酒店前收住缰,但没有下马。他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一小团头发,这是揪住考特尼的头后脱落缠在他手上的长长的一缕头发,四年来他一直带在身边。
  他当时并不知她的名字,但没多久他去罗克里探视他的猫咪眼的状况时便搞清楚了。猫咪眼是他心目中她的代号,即使他得知她的姓名后也还这么叫。这些年钱多斯不时地想起她。
  当然,他从未想像到她现在的模样。在他头脑中,她的模样一直是比他妹妹遇害时大不了多少的那个惊恐万状的小姑娘。可眼下那模样变了,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一个美貌动人的女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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