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巴格达，2025

你可能会认为，美国军队在巴格达什叶派聚集的萨德尔城迷宫般的街道中作战，这体现的是美军一次可怕的战略失误甚至是失败。但五角大楼并不这么想。多年来，五角大楼的规划者们一直相信，未来的游击战争不是发生在荒郊野岭的那种面对格瓦拉式游击队的战争，而是发生在地球上呈不断蔓延之势的城市街巷之中的战争。这场在迷宫一样的城市街巷中发生的战争可能是如下的场景：


地方武装通过车辆来运送迫击炮，这使他们可以迅速地部署和发射，并迅速隐藏起来。但是，美国快速反应部队的步兵连却担负着保护多个目标的任务，这些目标包括指挥和控制中心，而这些目标通常散布在首都很大的范围之内。

这是在说巴格达吗？当然很有可能。因为这段话是2004年写下的，当时伊拉克首都巴格达的战斗已经令华盛顿的军方将领们感到担忧。然而，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却在一份报告中将目光瞄准了未来的（确切说是2025年）城市，并将其作为未来作战的新的研究重点。

在城市作战的恐惧一直萦绕在美国军事筹划人员的心头。他们难以忘记过去城市作战的种种惨剧，美军在一些城市作战中遭受了重大伤亡。其中包括发生在南越“古都”顺化的战斗，1968年，海军陆战队在这里损失惨重；还包括1993年发生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的“黑鹰坠落”事件，在那场冲突中，地方武装导致了美国陆军游骑兵部队60%的人员伤亡；当然也包括目前发生在伊拉克城市中的巷战。在布什政府于2003年攻入伊拉克之前，美国的报纸上充斥着来自军方的消息以及由此引发的恐慌情绪，如拉吉夫·昌德拉塞卡兰2002年9月下旬在《华盛顿邮报》上报道的那样，萨达姆应对美国入侵的方式可能是把美军拖入风险极高的城市巷战。人们担心，攻占巴格达等要地的作战可能会令美军损失惨重，连时任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也做过这样的表述。

然而，2003年4月8日，《华盛顿邮报》报道称，美国陆军部队已经进入了巴格达。政府内外的“智者”都认为战争已经胜利在望——他们甚至把美国在伊拉克建立的首个军事基地（位于巴格达国际机场附近）命名为“胜利”。但是在不久（准确地说是3年6个月）之后的2006年10月8日，《华盛顿邮报》就报道称：战前军事筹划人员最担心的事已经成为现实——虽然比预想的时间要晚，而且萨达姆已经被关在了美军的监狱中。

据记者安尼·斯科特·泰森报道：随着美军开始在巴格达展开巷战，每月在伊拉克受伤的美军士兵达到2年以来的最高点。事实上，除了逊尼派固守的安巴尔省之外，巴格达已经成为美军驻伊拉克部队伤亡最为惨重的地方。在城市之中进行巷战，面对狙击手、简易爆炸装置、自杀式汽车炸弹和敌人的各类埋伏等似乎成了美军的宿命。从那时直至第二年，泰森逐渐注意到，随着进入巴格达的美军越来越多，伊拉克城市中的游击队员们开始采用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致命的袭击方式，这也导致与受伤人数相比，美军在战斗中丧生的人数显得更多——2007年5月成为美军攻入伊拉克之后伤亡人员数量排名第三的一个月。



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眼中的未来城市作战


在《布满贫民窟的星球》一书中，作者迈克·戴维斯曾经提出，五角大楼的智者们“勇敢地”进入了联合国、世界银行等机构不敢进入的地区，他们现在又声称，第三世界中那些管理不善的城市——尤其是市郊的贫民窟——将成为21世纪的战场。他还写道，五角大楼甚至修改了作战条令，以针对城市贫民中的“犯罪分子”开展一场低烈度、长时间的“世界战争”。

2006年10月，陆军发布了升级版的《城市作战手册》。该手册称：考虑到全球人口的发展趋势，以及未来对手的战略和战术，陆军部队可能要在城市之内或周边开展军事行动，美国陆军不应该被动地接受这一“命运”，而应该在指挥官选择的时间、地点以指控官选择的方式实施此类作战行动，因为这事关国家安全目标和我们的战略。手册还指出，城市中贫困街区的特点就是经济落后、住房条件差，这些地方因此成为动荡的源头，因此军队介入维持稳定的可能性也大大提升。手册中还专门提到对“未来城市贫困街区的年轻人失去传统社会束缚”的担忧，这些年轻人脱离了村落长者和部落智者的管束，因而很容易受到“非国家行为体”的操控。

由于考虑到未来要在类似巴格达这样的城市中作战，军方面临的问题就变得非常现实了：如何在城市这一战场上打赢战争呢？这正是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和国防部的“梦想家”们思考的一个问题。根据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2004年的一份报告显示：实施城市作战需要拥有新的系统和新的技术，此外，美国陆军、海军陆战队和特种部队的军人也需要有新的作战理念。

近来，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和五角大楼的其他组织——如小型商业创新研究项目（五角大楼借此给小型技术公司开展的早期研发项目提供资金）和小型商业技术转让项目（五角大楼借此为小型商业公司和研究机构合作开展项目研发提供资金）等——启动了大量与城市作战相关的项目。这些项目的缩写为“UO”，其目的是为未来的介入行动和占领行动提供支援。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信息利用办公室主任曾这样解释道：这些项目都是针对在人员密集的城市进行作战而开展的，我们面临的敌人有着与我们不同的社会和文化传统，他们的行为可能让我们觉得不理智，原因是我们不了解他们的背景情况。这些项目包括很多了解、标注和探究大型贫民窟问题的计划，美国迄今为止一直忽略了大型贫民窟的问题。美国还准备使用一定数量的无人载具对这些未来的热点地区进行侦察并实施作战行动，对其他多种“致命设备”的改进也正处在落实的不同阶段。凭借这些能力，美军希望在2025年更加有效地在贫民窟实施作战行动。



蜘蛛侠和会爆炸的飞盘


下面我们就来仔细看看五角大楼目前开展的一些与未来城市作战相关的研究项目吧。


透视能力 该项目旨在解决目前城市作战面临的一个急迫问题——看到建筑物内部的情况。该项目所研发的技术将使美军人员能够弄清建筑物的布局，了解建筑内部物件的形状，并且确定建筑内部人员的位置。这类系统就像是一种“偷窥设备”，能够使美军看到他人的住房内部，并对他们认为“不正常”的地方做出进一步的认证和判断。在该系统研发成功之前，美军部队只能使用现有的雷达透视设备，这种设备使他们能够“看穿”厚达12英寸的混凝土墙壁，以确定建筑内部是否有人员活动。

带有伪装的长效纳米传感器 这是一套实时超宽带雷达网，用于在城市环境中识别、分类和追踪徒步武装分子。换句话说，这套设备由一系列手掌大小的网络传感器组成，能够对某一地区进行长达数周持续不断的监控。这就是为什么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希望将其称为“持续监控系统”。美军过去曾经试图研发这一系统，那就是越南战争时期的“麦克纳马拉防线”。但是，这套由一系列装置组成的“防线”因无法区分武装分子和平民而最终夭折。在未来的城市贫民窟中，想让这种系统有效发挥作用仍然不大可能，虽然其科技水平会有所提升。

城市地图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