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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烫,我在瑞典债券上赚了一笔大钱,而且看起来很有可能在石膏债券上再赚一笔。看在上帝的面上,我应受到鼓励才是。在所有人当中,汉密尔顿对冒险者是最不挑剔的。
“谢谢您,”我说。“我会记住您的教诲。”
“好样的。”汉密尔顿说。“我说,本周你手头上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交易?”
“是的,还真有。”我答道,“今天下午卡什要带着他的伙伴来,想卖给我们一笔新交易。”
“不要再买了,”汉密尔顿说,“要是我的话,觉得一星期有一宗生意就足够了。”
“不,这笔生意不一样,这是一种高风险债券,是为拉斯维加斯的一家新旅馆,塔希提饭店发行的。这是一笔有风险的交易,因为卡西诺赌场的整个施工成本几乎全靠举债融资,但是其收益率是14%。”
“不错,收益率是挺高的,我希望我们能闯过这个风险,这可是挣钱谋生的好机会。”
我真诚地希望如此,高风险债券——有时候人们美其名曰,称之为“高收益债券”——可以获得非常丰厚的利润,但同时又具有极大的风险性。“高收益”之名称来自于这些债券支付的高利息票,“高风险”之名称则源于它们所象征的巨大风险。这类债券通常由一些债台高筑的公司发行。如果一切进展顺利,那么人人皆大欢喜;高风险债券投资者可以得到高利息票,公司业主则通常可以从初期小额投资中发财起家。倘若诸事不顺的话,那么该公司便无法获得足够的现金去偿付其息票,只得宣布破产倒闭,留给高风险债券持有者和发行者的是一堆只配进字纸篓的废纸,投资成功的秘诀是要挑选那些能够生存下去的公司,这是我当信贷分析员时得出的经验。汉密尔顿打算开始买进高风险债券,而且专门雇了掌握信贷技巧的人来助他一臂之力。我虽然对卡西诺赌场一窍不通,而且对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的新交易心存疑窦,但是,我仍然热切期待着让我一显身手的第一个机会。
“好,随时告诉我它的进展情况。”汉密尔顿说道,随后,他站起身来,走回他自己的交易台。
戴比咕哝了一句什么,听起来很像是“杂种!”
“你说什么?”我问道。
她只抬头看了一眼,脸仍然绷得紧紧的,竭力控制住感情。
“没什么。”她说完,继续埋头于计算器,怒气从她的交易台辐射开来。
我看了看手表,12点差一刻。
“瞧,快到午餐时间了。我们何不出去买份三明治?”
“太早了点。”戴比说。
“走吧。”我坚定地说。
戴比叹了口气,把钢笔扔到交易台上。“好吧,咱们走。”
我们没有去马路对面那家我们常去的意大利三明治店,而是去了穆尔盖特街的伯利小吃店。我们拿着昂贵得荒唐的火鸡鳄梨三明治,朝芬斯伯里广场走去。
今天天气极好,太阳出来了,和煦的微风吹拂着女秘书们的裙衫,她们正走向广场中央的草坪,准备享受午餐时分的日光浴。我们找到一块空草地,放眼过去,一片滚动的怡人碧绿,身穿鲜艳蓝条子衬衫和吊着红色背带的小伙子们在嬉戏。星散在草坪上的懒洋洋的办公室职员们,把他们苍白的四肢和面庞朝着七月的骄阳,轻声细语的随意闲话不绝于耳。
我们一声不响地嚼着三明治,看着人们从面前走过。
“怎么啦?”我说。
“什么怎么啦?”戴比说。
“你想跟我讲讲那事吗?”
戴比没有答话,她双时支在地上,扬脸对着天空,闭上了眼睛。最后,她睁开双眼,斜眼看着我。
“我认为我应该彻底放弃这个工作。”她说道。“汉密尔顿说得对,我不适合干这工作。”
“胡说八道,”我说,“你对这工作掌握得很快。你天生是干这工作的料。”
“照汉密尔顿的说法,我是一个天生的半吊子。我的态度不对,像我这种态度的交易员是很危险的。他们办事粗心大意,他们会亏钱蚀本,我要是不改变态度的话,就没什么前途可望。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可不在乎。我要是为了从德琼公司的客户那儿多赚半个百分点而做一个他娘的沉默寡言的苏格兰佬的机器人的话,我就不是人,你可以这样做,他喜欢你,赏识你的奉献精神和勤奋努力,你红得发紫,可我不是,我很抱歉说这些。”
她从我身上移开目光,眨巴眨巴眼睛,挤出一滴眼泪。
“看看你周围吧,”我说着,朝仰卧在草地上的人群点点头。“你认为所有这些人都是失败者吗?伦敦城里并不全是像汉密尔顿,甚至像我这样的人。有成千上百的人,他们享受着开心大笑,他们躺在阳光里消磨午餐时刻,他们成绩斐然,非常感谢你。”
戴比一脸疑云地看着我。
“听我说,”我说,“你悟性很高,你总是能够成功地完成任务,你的准确性达到99%,你还想怎么样?”
我把手放到她的手上。“我要告诉你,你拥有我们其他人所没有的东西,”我说,“人们喜欢和你一起工作,他们喜欢与你打交道,他们愿意把事情告诉你,他们让你得到了他们也许不应该让你得到的东西,他们肯帮你的忙,干这个行当,可不能低估这种事情的重要性。”
“这么说,我完全应该结婚生孩子,每天下午当着‘邻居们’的面吃冰淇淋啰?干那些事我很在行,特别是吃冰淇淋。”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但是那太可惜了。”我说。
“哎,这也许由不得我,”她说。“下个月我要是不‘放聪明’点的话,就会被炒鱿鱼了。”
“汉密尔顿说的?”
“正是他说的。我要是单单为了他就改变我的个性,我就不是人。”
她把头支在双膝上,细细打量着面前离她两英尺远的一朵雏菊。
“关于买进石膏股票一事,他对你说什么了?”她问道。
“他对此事不太高兴。”我说,“他没有明说我这样做是错的,他只是说应该谨慎些。现在细想起来,我不知道他说的是我为自己帐户买的股票,还是指我为公司吃进的债券。不管是指哪个,仅仅由于人家冒了风险,他就批评人,似乎太过分了。”
“你喜欢他,是吗?”戴比问道。
“嗯,是的,我想我是喜欢他。”我说。
“为什么?”
“说不上来,实际上,他算不上一个热情可亲的人,对不?但是他公允,他诚实,他很懂行,他可能是伦敦城里最出色的资金管理人。”
我注视着一对人儿从我们对面的木头长凳上慢慢站起来,他们的位置立刻被两个年轻的银行家填补了,那也是检验天才的地方。人们星罗棋布般地散聚在刈得短短的草地上,将它点缀得煞是好看。
“我怀疑伦敦城里像他这样的人是否还有第二个。”我继续说道,“与他共事实力荣幸,每当看到他工作时,我便惊讶不已。他总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因此,他这种方法总能将你引入他的思维过程中,使你成为他正在进行的精彩交易中的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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