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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利西蒂笑起来了。“不,我想不是的,虽然最近有一个人使她痛苦不堪,我想那人可能与工作有关。”
我不知道这人究竟会是谁,由于难以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我继续追问下去。
“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她说,“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两年以前,他是个十足的讨厌鬼。”
我没再问下去。“你是怎么认识戴比的?”
“噢,我们俩曾在一家律师事务所——丹尼-克拉克律师事务所做雇员,我仍在那儿干,但如你所知,戴比到别处干大事业去了。既然我们俩都想在伦敦租房子,因此,只要我们愿意的话,合住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咬了一下嘴唇,“我会想念她的。”
“想念她的不只是你一个人,”当我们驶近车站时,我说道。我在车站入口处停住车。
“非常感谢,”她一边钻出汽车,一边说道。“我希望我们能在稍微愉快一点的场合再见面。”说完,她便走进车站消失了。驱车回伦敦的路上,我想象着费利西蒂所描述的戴比与一大串男人睡觉的情景。照她的性格,她似乎不应该是这种人。但是,换句话说,她为什么不能如此?
戴比的交易台看上去仍是老样子,做了半半拉拉工作的碎纸散页撒落其上。黄色的不干胶小纸片上记着她要做的事和需要回电话的人名。翻开的国际债券交易商协会的债券目录反扣在桌上,等着她在翻开的那页把它重新捧起。我倒宁愿它保持整洁,让它看上去像一个生命已经结束而不是中断的人的交易台。
她有一本黑色的大台历,上面印有哈里森兄弟公司的徽记,那是去年的圣诞礼物,我翻阅起来,没发现什么十分令人感兴趣的事,下个星期的约会排得满满的,然后,当7月结束,进入8月后便渐渐稀疏了,9月以后便是一页页空白。
其中一页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与德琼先生的约见,时间是她死后的第二天上午10点30分,奇怪的是戴比怎么会和他约会,我们很少看见他,虽然他偶尔会来与汉密尔顿见见面,但是我在他办公室里唯一见到他的一次是我加入该公司的那一天,尽管他非常友好和善,但却谈不上平易近人。
我开始整理戴比的所有物件,我首先把她的所有私人物品装进一个旧的复印纸盒子里。东西不多,当然没有什么对其他人有价值的物件。一只旧的带镜小粉盒、几双裤袜、3瓶酸奶、一大把塑料调羹、一把裁纸刀,上面刻着她干法律工作期间所参与的一宗交易的名称,几包面巾纸,还有一本翻得很旧的吉利·库珀小说。我本想把它给扔了,但又于心不忍。除了酸奶之外,我把其他所有东西一古脑儿装进纸盒里。我将把它送到戴比的公寓,和她的其他遗物放在一起。
然后,我开始分类整理她的所有文件和卷宗,我把大部分都扔了,但把有一些放到一边,准备交图书室存档。
我清理到一堆招股章程,其中大部分与荷属安的列斯群岛各公司发行的债券有关。最上面是特里蒙特资金公司的招股章程,就是戴比扔在我交易台上的那份。她曾说过它很可疑,我拿起来飞快翻阅着,我觉得它似乎没什么太奇怪之处,页边空白上有一、两处用铅笔写的很淡的注释,似乎没什么令人惊奇的含意。
我把那份招股章程放在一边,继续整理卷宗。不一会儿,我看到了关于塔希提饭店的信息备忘录,我慢慢地翻阅着,戴比用黄色荧光笔在上面作了一些记号,总共也只有两三段作了记号。这些段落有趣得多,她划出了欧文·派珀的名字,还有提及内华达州赌博管理委员会的那部分,有一段文字特意用黄色荧光笔划出:
“可能的投资者请注意,内华达州赌博管理委员会的政策是,拒绝对被证实有犯罪行为的任何人发放营业执照。在考虑颁发营业执照时,申请者良好的道德品质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凯茜·莱森比在我们会面时曾提及这个政策,证明派用是个有德之士,也许她信错人了,也许戴比发现了什么,表明这与事实相去甚远。
也许这正是她的死因。
我站起来,向窗外放眼西眺伦敦城,我敢肯定戴比不会自杀,我认为虽然有可能是意外,但是我不相信。是有人把她推下河的,几乎可以肯定是我们离船时狠狠恐吓她的那个男人。如果戴比是他杀,必定事出有因,但有人要加害于戴比的确切原因目前尚不得而知。
我复又坐下,继续分类整理文件,一个半小时以后,我刚刚清理完毕,卡伦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戴比的信怎么处理。”她问。
我不知道人死后,继续收到邮件的情形会持续多长时间。“我想,交给我吧,”我说。
卡伦递给我一个白色信封,上面压印着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的徽记。信封上标着:私人信件,保密,仅由收信人亲启,已经不可能了,我心中忧伤地想道。
我拆开了信。
亲爱的蔡特小姐:
谢谢你最近关于美国石膏公司股份交易的来函。关于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雇员在这种股票上可能采取了不规则行为一事,我们业已开始着手调查。我建议我们应该见个面,交换和共享有关此事的信息,我将于下周初打电话给你安排个时间。
你的诚挚的,
罗纳德·鲍恩 首席检查官
我兴趣骤起。在DGB宣布收购之前,石膏股票无疑已经暴涨。这封信表明戴比的怀疑是正确的。我不知道德琼公司该由谁来处理此事,我想我实际上应该把这封信交给汉密尔顿,因为我们不再有一位正式检查官了,但是我很好奇。既然我正在处理戴比的所有遗留工作,为何不可以也处理一下此事呢?
我拿起电话,拨通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要求与鲍恩先生通话。
“我是鲍恩。”他的声音沙哑而殷勤有加,像布龙菲尔德-韦斯这样的投资银行很重视督检工作。一则丑闻不仅会让他们掏出几百万的罚款,而且会使他们名誉扫地。在蓝箭风波中,康提-纳特韦斯特公司的一名检查官的申诉被拒绝受理而驳回,之后,各大公司便确保有有效法律措施约束他们的检查官。他们这些人一切照章办事而不会任人摆布。
“早上好,鲍恩先生,我是德琼股份有限公司的保罗·默里,”我说,“我打电话是关于你最近写给敝公司检查官戴比·蔡特的那封信。”
“哦,是的。”
“我恐怕得告诉你,戴比最近刚刚去世。”此事已经过去数日,也已经多次对人说起,因此,再说起来似乎不那么难开口了。
“我很难过,”鲍恩说,但听起来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
“我不知道,关于美国石膏公司的事,我是否能帮你的忙。我和戴比是一起做这笔交易的,今天上午我看了你写给她的信。”
“你也许能帮忙,让我拿一下我的卷宗。”电话里传来一阵沙沙的纸响声。“是的,我在纽约的一位同事提醒我们注意石膏股份价格的异常波动。我们在调查中已经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事实,但是尚无任何可据以采取行动的事实,收到蔡特小姐概述她自己的疑惑的信后,我们非常感兴趣,整个调查在现阶段仍是非常秘密的,谅必你能理解。”
“是的,那当然,”我说。
“好。我们正在调查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的两个雇员和该公司的一个客户。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的声音消失了,这时我听见他翻动纸张的哗哗声。
“你说你是默里先生,对吗?”鲍恩先生说,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也更严肃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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