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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沮丧地说,“那就不麻烦你了。”我说罢,挂断了电话。
我真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平日里戴维总是十分乐于助人。他现在拒绝帮助我并非偶然,定有原因。我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原来完全看错了人,也许他对待现客户和对待前客户时完全是两副面孔。但是,这似乎并非戴维的真实面貌。
我怀着惶恐不安的心情给另一个推销员打电话,结果同样,客气而不予帮助。第三个人甚至更恶劣,我在电话中听到那个推销员对接电话的人说:“告诉他我不在,要是他再打电话来的话,就说我离开交易台了。”
我呆呆地坐着,凝视着电话机,情况看来不妙,我还能打电话给谁呢?卡什?想都不要想。猛然间,我想起了凯茜。但是,她若像其他几位那样也让我吃个闭门羹的话,我是无法忍受的。
克莱尔!对了,她肯定愿意花时间和我谈话的。
于是,我便给她打电话。她一听是我的声音,便突然压低声音:“保罗,人们的传言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人们都在说些什么?”
“说你进行内幕交易被抓住了?”
原来是这样!终于有人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人们的想法。
“不,那不是真的,或者至少说,我做的不能算是内幕交易,不过,证券协会认为那是内幕交易,这倒是真的,所以我就辞职了。”
“辞职,人人都在说你被解雇了!”
“可以说是被迫辞职吧。”我几乎再也不想说什么了,继续否认似乎是白费口舌,看起来好像人人都认为我有罪。最后,我平心静气地说:“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知道,”克莱尔说。
突然,一股小小的释然和感激之暖流涌上我的心头。“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克莱尔笑了起来。“你呀,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卷入内幕交易中,你也不会,你是我所认识的最诚实正直的人。过于认真,过于乏味。”
“这一点我不否认,”我说,情绪稍稍有所好转。
克莱尔的声调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声音也像耳语似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我购买石膏公司股票的事及其原因统统告诉了她,当我说到卡什也卷入了此事时,她打断了我的话。“那个小人?我应该想到他会与这事有牵连。我的老天!简直难以置信,还能允许他这种人继续从事证券交易。”
她话中有话,听起来好像卡什在接受什么调查似的,也许他在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了。那倒不失为一种安慰。然而,我认为要是有谁能够摆脱困境的话,那必定是卡什。
我告诉了她戴维·巴勒特和其他人对我请求帮助的反应。“唔,我一点儿都不感到惊讶,”她答道。“这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了,你已经臭名远扬了,甚至连不认识你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我可以向你保证,一下子不可能有人雇用你的。”
这一击把我打得晕头转向,即便在克莱尔看来,这话说得也太生硬了,她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噢,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连忙说道。“过一两个月人们就会忘记的,你会找到工作的。”我一句话也没说。“保罗?保罗?”
我嘟哝着说了声再见,放下了电话。
原来如此,人人都在注视议论着我,在债券市场上,我不可能再找到工作了,现在找不到,也许永远都找不到,就这么简单,就这么肯定。
自从戴维·巴勒特在电话里一个劲地推诿搪塞后,我便知道这事是真的,但是,我把它强压在心底。我相信只要有意志力,就一定能再找到一份工作。但是,意志力无法使人们忘记我是那个最臭名昭著的金融罪犯,一个搞内幕交易的人。
使我感到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像我这样一个被人认为有小小不端行为的人竟会遭到那些人如此的蔑视,而他们自己对客户,对雇主,甚至对朋友大扯其谎,大行其骗已是家常便饭。但是,内幕交易性质就不同了,它具有传染性。那场最终导致了高风险债券市场执牛耳者迈克尔·米尔肯垮台的内幕交易的瘟疫曾在华尔街肆虐,慢慢地传染着一个个投资银行家,到最后,纽约几乎所有的金融机构都程度不同地感染上了,祛除疾病的办法非常简单。一旦瘟疫爆发,立即将受感染者隔离开来,并切断其与外界的接触,发生在我身上的正是这种情况。
现在这种后果让人难以接受,我想要做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就是从事证券交易,做一名优秀的交易员是我的抱负。直到一个星期之前,我仍然觉得只要再努力一两年,这显然是可以实现的。但是,现在已不可能。
我猜想有些人没有任何目标地活一辈子,过得也挺快活,我不是这种人。当我看准目标后,我就会全心全意地为之奋斗,为之献身。当然,最终当我接受自己不会成为世界上跑得最快的800米运动员这一事实时,心里是很难受,但是,我也清醒地看到,我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几乎接近了那个目标。在交易方面,我被剥夺了一个显然稳操胜券的机会,这使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是我成年生活中最糟糕的日子,我仍然往外发求职信,甚至去进行了两三次面试,但是我并不抱什么希望,我知道注定要碰壁。
很快,我的心情变得沮丧起来,那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极度沮丧,我灰心丧气到了极点,什么事也不想做。过了一两天,我连跑步也停止了,总是自我安慰说再休息一天不会有什么害处的。我试着看小说,却不能集中思想。我很多时间都消磨在床上,只是躺在那儿,睁大两眼,呆呆地出神。我在伦敦城里漫无目标地长时间地游荡。但是喧闹的交通噪音、汽车排放出来的废气和难耐的热浪弄得我精疲力竭。对于一个长期以来从意志中汲取营养的人来说,一旦意志崩溃了,人整个儿地就衰竭了下去。
我也感到孤独寂寞。平常,我一个人独处时从来没有感到过烦心,但是,现在我渴望能有人和我说说话。一个能帮我把一切都理出头绪来的人,但是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呢?工作中的同事几乎没人愿意和我说话。我没有勇气对这几年来结识的,星散在各处的朋友和熟人们承认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应该找他们一吐为快,但是我没有那样做,我最不愿让其分担我烦恼的是我母亲。我很清楚近期内我就必须委托律师为她办理买房之事,我如何能弄到买房的钱呢?确实,在证券交易的大门已经向我关闭的情况下,我是无法找到一份报酬丰厚的工作的。
我不去想那个问题,或者说尽量不去想。但是,这问题搁置得愈久,它就愈发折磨着我的心。让我母亲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我是有责任的;然而我对此是有心无力,一点招数也没有。
在我寂寞无奈时,思念凯茜的心潮频频涌现。当我希冀能有个说话对象时,我总是会想到她。我回想起在美国出差期间,我们之间很自然就建立起的那种相互理解,还想到了她对我生活的同情和兴趣,我需要有个人对我现在的生活感兴趣。
然后,她对我的拒绝又涌回脑际来奚落我,她责备我在毁坏她的前程,责备我粗俗地恳求她与我出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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