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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席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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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怎么说,不会比肩驮残废的男子走得慢,比个瘦骨嶙峋、背负四岁小孩的泼妇也要快。他告诉自己千万耐心,日落之前,一定能追上。

他们追到一条峡谷的边缘,鲁温师傅策马跑近。“迄今为止,这场猎捕和林间放马没两样,大人。”

席恩微笑道:“的确很相似。但不同在于,猎捕要以鲜血来划上句号。”

“非得如此吗?他们逃跑是件蠢事,但您就不能发发慈悲?我们追踪的可都是您的养兄弟呀。”

“除了罗柏,没有史塔克以兄弟之礼待我。只是对我而言,布兰和瑞肯活着比死了有用。”

“黎德们不也如此?卡林湾就在泽地边缘,霍兰大人如果有心,满可以奇袭您叔叔,但只要您握有他的继承人,他只能按兵不动。”

席恩没想到这一点。事实上,除了瞄过梅拉一两眼,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处女以外,他根本没把泥人们当回事。“也许你说得对。如果事态允许,我就饶过他们。”“我希望您也饶过阿多吧。这孩子是个老实人,您也知道,他只是照着别人的命令行事。想想他为您喂过多少次马,洗过多少次鞍,擦过多少次甲吧!”

阿多对他而言无足轻重。“他肯束手就擒,就让他活命。”席恩抬起一根指头。“别为那野人求情,否则我让你和她一起死。她对我发过誓,却弃如草芥。”

学士低下头颅。“我不会为背誓者辩解。您看着办吧。我很感激您的慈悲。”

慈悲,看着鲁温走回队列,席恩静静地想:这是个无情的陷阱,给得太多他们说你软弱无能,给得太少你便成了残暴野兽。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学士刚才的谏言确是忠告。父亲满脑子只想打仗征服,但如果守不住,打下一片江山又有什么意义呢?而单凭武力和恐怖是做不到这点的。可惜奈德・史塔克把他的女儿都带去了南方――否则席恩任娶一个,便足以把自己和临冬城牢牢拴在一起。珊莎是个可爱的小东西,现在也该成熟到能上床了吧。但她偏偏在千里之外,身处兰尼斯特掌中。真遗憾哪。

越往深处,森林愈加浓密。松树和哨兵树让位给庞然而黑暗的橡木。纠结的山楂丛隐蔽了危险的沟渠和小溪。多石起伏的小丘一座连着一座。他们经过一间佃农的茅屋,荒废已久,杂草丛生,围绕着一条满满的水沟,静止的水流像钢铁一般放出灰光。此时狗们突然狂吠起来,席恩确信亡命者们已近在咫尺。他一踢笑星,快马加鞭,但走近之后发现的却是一只幼鹿的尸骸……业已支离破碎。

他下马细看。鹿刚死不久,明显看出是狼干的。猎狗们急切地在它四周嗅闻,一只獒犬则把头直接埋进死鹿尸首,大快朵颐,直到法兰吼着把它赶走。这动物根本没被切割,席恩寻思,狼吃过,但人没有。就算欧莎不敢冒险生火,也该割走几块肉啊,没道理把上好的食物扔在这里腐烂。“法兰,你确定我们跟对了?”他询问,“有没可能你的狗追逐的是别的狼?”

“我的母狗很清楚夏天和毛毛的味道。”

“希望如此。姑且信你。”

快一个小时之后,追踪者们跟随痕迹下到一个斜坡,朝一条因最近的雨水而泛滥泥泞的小溪奔去。就在溪边,猎狗失去了线索。法兰和威克斯带它们涉过溪流,无功而返,狗们则在对岸茫然无措地上下游荡,嗅来闻去。“他们到过这里,大人,但我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去了哪儿,”驯兽长说。

席恩下马,跪在溪边,伸出手沾了点水。溪流冰凉。“他们不可能长久地待在里面,”他说。“带一半的狗去下游,我去上――”

威克斯突然响亮地拍掌。

“怎么了?”席恩道。

哑巴男孩伸手指点。

水边的土地湿润而泥泞。狼的足迹清晰可辨。“爪印,是的。所以?”

威克斯把脚陷进泥土,左右扭转靴子,挖出一个深沟。

乔赛斯明白过来。“阿多是个大块头,在泥地里定会留下深深的脚印,”他说。“尤其他还负着孩子。但这里所有脚印都是我们自己的。您瞧瞧。”

席恩大吃一惊,旋即发现对方所言非虚。两匹狼是独自走进了褐色的泛滥溪流。“欧莎一定老远便调转了方向,很有可能,在那匹鹿之前便与狼分道扬镳。她让狼照原路前进,好诱我们继续追赶。”他在他的猎人面前踱步。“假若你两个胆敢骗我――”

“一路上没有别的踪迹,大人,我发誓,”加斯辩解。“况且冰原狼决不可能离开孩子,至少不会离开太久。”

这倒不假,席恩想,夏天和毛毛狗应是出去捕猎,饱餐之后便会回到布兰和瑞肯身边。“加斯,穆齐,你们带四条狗折回原路。阿加,你盯住他们,以防他们要花样。法兰和我继续追踪冰原狼。大家有所发现便吹一声号。倘若直接见到那两只野兽,就吹两声。只需盯住他俩,定能找到他们的主人。”

他带上威克斯、佛雷家的小孩及“红鼻”加尼往上游搜查。他和威克斯在一边,红鼻和瓦德・佛雷在对岸,双方各带一对猎狗,因为狼在两岸都可能出没。席恩刻意搜寻足印、痕迹,断裂枝条等等,企图通过线索来揭示狼从何处离水上岸。他轻易发现公鹿、麇鹿和獾的足迹。威克斯吓跑一只饮水的狐狸,瓦德追逐草丛中三只奔逃的兔子,努力想射一只。他们看见大熊在一棵高大白桦的树皮上留下的爪印。偏偏冰原狼的痕迹半点也无。

继续前进,席恩鼓励自己,过了这棵橡树,爬上那道缓坡,通过前面溪流的弯道,我们一定能发现些什么。他一直这么克制自己,走了许久,终于明白是该回头的时候了。不断加剧的焦虑在腹中噬啃。日近中午,他扭转笑星的马头,恋恋不舍地转了几圈,旋即放弃追踪。

欧莎和那两个小坏蛋不知想出什么法子,始终能在他面前躲来躲去。可是,这不可能啊,他们是步行,何况还有残废和幼童。然而他每多浪费一个钟头,对方逃脱的机率就越大。若是给他们找到村庄……北方人不会拒绝奈德・史塔克的儿子,罗柏的兄弟。他们会送马,送食物,更有人会为保护少主这样的荣誉而战。甚至整个该死的北地都会团结在他们周围,重整旗鼓。

够了,狼只是去了下游,他紧抓这个念头不放。红母狗会嗅出他们离水登陆的地点,我们很快便能找到他们。

但当他们与法兰的团队重新会合,席恩只消看驯兽长一眼,便知他的希望已彻底粉碎。“这些臭狗该拿去喂熊,”他恼怒地说,“如果我有熊的话。”

“不是它们的错。”法兰在一只獒犬和他心爱的红母狗之间跪下,手放在他们身上。“流水无法留存气息,大人。”

“狼总得在什么地方上岸吧。”

“这当然。要么在上游要么在下游。我们只要继续搜,一定能发现,现在的问题是,走哪边?”

“从没听说狼能逆流跑几里路的。”臭佬道。“人还行,当走投无路时,或许能行。狼怎么成?”

话虽这么说,席恩还是怀疑。这两只野兽决不等同一般的狼。当初就该剥下这挨千刀的怪物的皮。

同样的故事在他们与加斯、穆齐和阿加会合时再度上演。两个猎人把到临冬城的路折回了一半,却丝毫没有发现史塔克们离开冰原狼独自行动的迹象。法兰的狗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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