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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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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说什么‘至少’?”

“我听他和本·韦斯特安普敦吹过,你知道本的德行。”

“我确实知道。”黛西说。这似乎是个道出事实的时候。“他一有机会就摸我的屁股。”

“他是个老流氓。那次,本和我们父子俩都有点醉了,本说,‘我们这种人都有一、两个私生子,老哥,你说是吗?’爸爸说:‘我就有那么一个。’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装傻咳嗽了两声,马上转移了话题。”

“我不管你爸爸有几个私生子。我是个现代的美国女孩,无法和一个不忠的丈夫住在一起。”

“你想怎么样?”

“我会离开你。”黛西做出毅然决然的表情,但她的心很痛苦,像是被当胸捅了一刀似的。

“夹着尾巴回布法罗吗?”

“也许吧,但我有很多钱,也可以有些别的选择。”他俩结婚时列夫的律师做了文件,没让博伊染指黛西父母家的财产,“我可以去加利福尼亚,在爸爸的某部电影里找个角色。我打赌我一定能做个电影明星。”尽管强装坚韧,但黛西的眼角还是泛着泪光。

“那你走吧,”博伊说,“想死到哪儿就死到哪儿,我一点儿都不在乎。”黛西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从脸上的表情看,这不像是真心话。

屋外传来汽车停下的声音。黛西把深色窗帘拉开一点,看见菲茨的黑白劳斯莱斯停在外面,车头灯的光线在重重雨幕中显得不是那么亮眼。“你爸爸回来了,”黛西说,“我们还要继续吵下去吗?”

“最好下楼看看去。”

“我跟你一起去。”

博伊走出房间,黛西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和半小时前走进这个房间时没什么两样。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痕迹。她为自己感到悲哀,想扯上嗓子大哭一场,但她抑制住了想哭的冲动。她定了定神,匆匆走下楼。

菲茨穿着肩膀上沾有雨点的外套坐在餐厅里。因为临走前没吃甜点,管家格罗特替他拿出了水果和奶酪。全家人都坐下以后,格罗特又替菲茨倒了杯红葡萄酒。菲茨喝了口葡萄酒:“真他妈太可怕了。”

安迪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菲茨吃了口干酪说:“内维尔只说了四分钟话,从来没有哪个首相像他表现得如此拙劣,他咕哝着说德国可能会从波兰撤军,但没人相信他的话。他没有提到开战,甚至没提到会给德国下最后通牒。”

安迪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内维尔私下说他想等法国结束犹豫之后再和它们一起宣战。但许多人觉得这只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理由。”

菲茨又喝了口葡萄酒,然后说:“阿瑟·格林伍德在他之后发了言。”格林伍德是工党的副主席,“他站起身以后,列奥·艾梅里——说明一下,这个人是议院的保守党议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阿瑟,你可要站在英国的立场上说话啊!’连保守党议员都对本党的首相看不下去了,要社会主义的工党为英国说话!内维尔实在是太懦弱了!”

格罗特往菲茨的酒杯里加满了酒。

“格林伍德口气温和,但他的话很有分量:‘不知道我们还要犹豫多久?’听了他的话,议院两边的议员们都拍手称快。内维尔这时可能连打个地洞钻下去的心都有。”菲茨拿了个桃子,用刀叉子切成小块。

安迪问:“后来做了什么决定吗?”

“没做出任何决定!内维尔回了唐宁街十号首相府,但大多数内阁成员都去了下议院西蒙爵士的办公室。”约翰·西蒙爵士是本届政府的财政大臣,“他们说内维尔不向德国发出最后通牒,他们就不离开西蒙爵士的办公室。与此同时,工党的全国委员会也在开会,还有些不满的议员去了温斯顿的公寓。”

黛西总说自己不喜欢政治,但自从成为菲茨家的一员,学会从内部的角度看待政治以后,她就开始对政治感兴趣了。她觉得这幕大戏既可怕又有趣。“这样一来,首相就必须有所行动了。”她说。

“这样一来,”菲茨说,“在议院下一次开会之前——应该是在明天正午——内维尔要么宣战,要么向国王递交辞呈。”

过道里的电话响了,格罗特走出餐厅去接电话。一分钟后他回来说:“阁下,外交部来了电话。对方等不及你来接电话了,让我直接把消息转达给你。”老管家面露难色,似乎犯了越俎代庖的差池一样,“他说首相马上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很好,行动够快的。”菲茨说。

格罗特说:“如果你方便的话,外交部长想让你也列席这次会议。”菲茨不是内阁成员,但副部长们有时也会受邀参加内阁会议。他们坐在会议室侧面的座位上就各自分管的领域回答阁员们提出的问题。

碧看了看钟。“快十一点了,但我想你必须去。”

“当然得去,‘如果方便的话’只是句客套话。”菲茨用白色的餐巾布擦了擦嘴,一跛一跛地走出餐厅。

碧公主说:“格罗特,多做些咖啡,带到客厅。今天我们可能会弄得很晚。”

“遵命,殿下。”

众人回到客厅热烈地聊了起来。伊娃非常想打这一仗:她希望看到纳粹的覆灭。她当然也担心吉米,但她知道战斗是士兵的天职,必须得冒送命的危险。碧也希望英国能向德国宣战,因为德国竟和她所痛恨的布尔什维克结了盟。梅尔害怕安迪会在战争中送命,听到可能打仗的消息就哭哭啼啼的。博伊就是不知道英国和德国这两个伟大的国家为什么要为了波兰那块半原始的土地剑拔弩张。

瞅了个机会,黛西把伊娃带进了一个可以私下谈话的小房间。“博伊找了个情妇,”她一进房间就给伊娃看了避孕套。“我找到了这些。”

“黛西,我为你感到难过。”伊娃说。

黛西想像以往那样把这件事的细节全告诉伊娃——但博伊母女同侍的私生活实在令她感到羞耻,所以她只是对伊娃说:“我找他核实,他爽快地承认了。”

“他觉得羞愧吗?”

“他根本就不知羞,他说包括他父亲在内的英国上流阶级都有情妇。”

“吉米就不会有。”伊娃肯定地说。

“是的,吉米不是那种人。”

“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离开他。我们可以离婚,让别的什么女人去做子爵夫人。”

“如果打仗就离婚不了了。”

“为什么不能离婚?”

“对一个即将上战场的男人来说,离婚未免太残酷了。”

“在和阿尔德盖特的那对妓女睡觉以前,他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

“但那是懦夫的行为,你不能和舍弃生命保护你的男人离婚。”

黛西不太情愿地接受了伊娃的想法。战争会把博伊从一个被世人唾弃的偷情者转变成避免妻子、母亲和国家遭受占领和侵略之苦的国家英雄。如果和博伊离婚,不光伦敦和布法罗的人会把她看成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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