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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一个医生的救赎(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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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协和医院关门了,小翠的梦也就彻底破灭了。在一位病友的帮助下,她在新华社上海分社找到了刘丹。刘丹把她介绍给了陈晓兰。陈晓兰和健康报的记者把小翠领到上海第九人民医院,请一位整形专家给她做了检查。老专家说,她的阴道还不足两厘米,上海协和医院做的手术基本上就等于没做!

“我2月2日来复诊时,医生还说有5厘米呢。”她莫名其妙地说。

在老专家的建议下,小翠去上海第六医院做了B超检查,结果是:没有子宫回声。

小翠回不去家了,她的下身还在流血。她想在上海等待有关部门对上海协和医院的处理结果,希望能讨回被骗去的医药费,好回去还高利贷。她没钱住宿,只好蹲火车站和地铁站。王洪艳知道后,把她领回家住了一个来月。

我去上海采访时,听说她已在上海打工。她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孩,不想给养父母增添经济负担,想赚点儿钱把欠下的高利贷还清。找到那份工作后,小翠就离开了王洪艳的家,住到了单位宿舍。

我想采访这位不幸的女孩,陈晓兰和王洪艳一遍遍给她打电话,小翠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王洪艳带来了小翠的门诊病历本。本上有小翠记录的医药费清单,手术费21,976元,中药费4,040元,检查费2616元,输氧2,134元……共计36,450元。我看着她那稚拙的字迹,心里竟涌出一种莫名的酸涩。真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姑娘何年何月才能还清那笔高利贷。上海协和医院已经关门了,那位姓李的医生不见了,她还在为他们扛活,不知还要扛到何时!

陈晓兰说,手术后,小翠的腹腔就跟外边通了,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这是很危险的。她想出钱给小翠做一个整形修补手术。这一想法得刘丹、柴会群等人的响应和支持,他们都表示愿意出钱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

上海协和医院关闭后,刘丹和柴会群很想去看看。当他们来到上海市中兴路1600号时,见铁栅栏门已经关闭,那幢大楼已空荡而荒寂。门口的保安没有了,那些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导医小姐、领诊护士都不见了。他们到底是改邪归正了,还是在另一家医院重复那卑鄙无耻的勾当?

刘丹在附近边走边看边打听群众对医院关门的反应,一位居民说,这家医院很黑的,住院的病人至少要花几万元。如病人欠账,医院就不让出院,有的身上被保安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甚至被逼得要跳楼。有位病人从医院里逃了出来,被保安在大街上逮住,愣给拖回去了……

刘丹听后,吓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她想再到医院转一转,突然发现一位保安在远处指着她对同伴说:“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女的……”

柴会群紧张地对刘丹说:“别看了,赶紧撒,这不安全。他们要打你怎么办?”

刘丹和柴会群匆匆离开了那个地方。这个骗人的医院关门了,可是他们的心情却很沉重,说什么也轻松不起来。

据《健康报》报道,这家医院从2004年10月更名为上海协和医院以来,门诊治疗5万多人次,手术做了5000多例,手术病人的医疗费基本上在两万元至13万元之间,这些病人绝大多数都是来自外地农民,他们的钱多数是借来的,有的借的高利贷。且不说门诊治疗的5万人次,仅说那5000多例手术病人,如按平均每人4万计算,那就是2亿人民币!

谁来为这些无辜的病人负责?

一篇署名文章《医疗欺诈源于监管不作为》说道:“如果说医疗费用高涨与财政投入不足有关,有关部门尚有推卸责任理由的话,那么,医疗欺诈行为则充分暴露出有关部门在监管方面的不作为。”那么是否说治理医疗欺诈,关键是对医疗监管部门进行监管?我不知道上海长江医院与上海协和医院的欺诈案是否与上海市卫生监管部门的不作为有关。一年多过去了,没听说上海卫生监管部门的哪位领导为此而撤职罢官,也没听说有人为此而引咎辞职。看来没人为此负责,那些被骗的病人只能自认倒霉了。可怜的小翠也只能在哪儿倒了就从哪儿爬起来,上海协和医院没了,她却要在上海打工还债;小徐、小马、小肖等病人只有自我消化那些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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