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后,他们坐着运鸡车进入十四天之前就该到达的圣克鲁兹。跌下瀑布的两天之后,他们好不容易才换上一条秘密的路,找到柯吉姆和其他的游击队员。与曼莎重逢令蕾莉高兴得不得了,山姆则颇为不悦。
吉姆说出这两个星期以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古贵部和庞安德达成了协议,并将叛乱的武力结合起来。西班牙人又破坏了两个乡镇,使得他们与美国的关系益加紧张。山姆和蕾莉离营的两天后,革命就开始了,由内陆的城市一直蔓延到加维特与马尼拉。游击队现在是驻扎在北方各省最大的内陆城市圣克鲁兹,蕾莉的父亲应该还在那里跟叛军的领袖见面会商。
车子辗过郊区的石头路,满车的鸡又叫又啼,曼莎也不甘寂寞地表演它模仿了四天的鸡叫。蕾莉微笑着从山姆的头上拿走一根羽毛,鸡毛插在他系眼罩的带子上,使他看起来真像个印地安人。
“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任何一只禽类、任何一根羽毛……再也不要听任何啼叫……”山姆看着叫得不亦乐乎的曼莎喃喃地埋怨着。
“哎,山姆,要不是碰到这辆车,我们还在走路哪。”
他不悦地看看她,挥走飘到眼前的羽毛。愈靠近城市他就愈古怪,除了发牢骚什么也没做。蕾莉在猜想是否是因为无法与同僚并肩作战而懊恼,但随即否定这个想法,离开吉姆时他并没有很不高兴。
蕾莉拿开一根鸡毛,看看自己的衣服,不知父亲看到自己会怎么想。她早已不是那个穿着丝质长裙在闺房中等待他的女孩了。虽然给她衣服的土著女人也给了她一把梳子,可是她参差不齐的头发还是怎么也梳不好。她的衬衫大了两号,露出穿在底下的男人内衣。红绿条纹的棉布裙长得拖在地上。她的脚上是一双绣花平底鞋,脚趾头由破损的前端露了出来。
她的脸因日晒而黑了许多,山姆还说她长了雀斑。她吓坏了,马上想起她哥哥,那鼻子、头部和背部全是雀斑的猎犬。山姆笑着说他只在即将吻到她时才会看到那些雀斑。
车子在一幢高大的砖屋前夏然而止。山姆先跳下车再扶她下来。他不大必要地抱了她一会儿,才放开她的腰。她的脚因维持同一个坐姿太久;不大能支持她的体重,因而踉跄了一下。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的山姆问道:“你还好吧?”
她微笑着点头,转身对车上叫:“曼莎!”
山姆低咒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