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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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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附近一家名叫“金色号角”的小酒馆喝上一杯。

“我不想喝。”刘说。

“别闹了,”布兹说,“你哪次拒绝过喝酒啊?”

“那去别的酒吧吧。”刘说。

“为什么?”

“我不喜欢那家。”

“不想被纠缠的话,把墨镜戴上就行。”

他们上过几次电视,有时会在酒吧和餐馆里被歌迷认出来,但很少遇到真正的麻烦。他们不再去学校旁边那些年轻人聚集的咖啡店,避免造成围观。但都是成年人的酒吧还是可以去的。

他们进入金色号角酒吧,走到吧台前。酒保笑着问刘:“露西,要伏特还是金啊?”

大家吃惊地看着刘。

布兹说:“原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啊!”

瓦利问:“伏特和金是什么?”

戴夫问:“露西又是怎么回事?”

酒保有几分紧张。“露西,哪个是你的伴?”

刘看着另外三位成员:“妈的,被你们发现了。”

布兹问:“你是同性恋吗?”

被发现以后,刘索性放开了。“我很明显和你们不一样,喜欢花花草草和粉红色的东西。如果你们不聋不瞎的话,早该在一年多以前就发现我是个同性恋了。只要能不被人抓住,我一有机会就和男人接吻上床。但别担心我会去找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你们几个都太他妈丑了。现在我们来喝一杯吧。”

戴夫欢呼鼓掌。最初的震惊过后,布兹和瓦利也跟着一起欢呼鼓掌。

戴夫很好奇。他知道同性恋,但仅仅是些理论上的东西。至今为止,他还没有一个同性恋的朋友——这大概是因为同性恋在英国犯法,大多数的同性恋和刘一样保守秘密吧。戴夫的祖母莱克维兹女士为同性恋的合法化一直在斗争,但迄今也没取得成功。

戴夫支持祖母发起的运动,这主要是因为他痛恨压制祖母的那帮人:自高自大的牧师、愤世嫉俗的托利党人,还有那些退役的将军们。戴夫从来没想过法律的演变还能影响到他的朋友。

他们又喝了第二杯和第三杯。戴夫的钱快用完了,但他的兴致却特别高。《艾丽西亚,我想念你》这张唱片将在美国发售。如果主打歌能在美国打榜的话,他们的乐队就成功了。戴夫也不用再为写歌而绞尽脑汁了。

酒吧很快就挤满了人。大多数人有个共同点:走路说话显得有点浮夸。他们之间互称“宝贝”或“亲爱的”。很快,酒吧里谁是同性恋、谁不是,就很容易判断了。也许这才是他们都会来这的原因吧。酒吧里也有几对姑娘,她们留着短发,穿着长裤。戴夫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但他们并不排外,都很高兴让异性恋的男女进入这个酒吧。酒吧里有半数人都认识刘,乐队成员很快发现很多人都过来找他们搭话。同性恋们独特的开玩笑方式经常让戴夫发笑。一个和刘穿着相同衬衫的男人说:“哦,露西,你和我穿的是情侣衫,真是太棒了!”然后他又轻声补充了句:“你个没创意的小娘们儿。”包括刘在内的所有人都笑了。

一个高个男子走到戴夫身边轻声问:“伙计,你知道谁能卖给我一些药丸吗?”

戴夫知道对方要买毒品。许多音乐人都嗑药。飞驰夜总会这类地方一般可以买得到好几种毒品。戴夫试过几种,但都没什么感觉。

他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高个男人穿着牛仔裤和并不相配的条纹衬衫,还都是廉价品,但军人式的短发却让戴夫非常不自在。“我不知道。”简略地做了回答以后,戴夫就转身摆脱了那个人。

酒吧的角落里有个放着麦克风的小舞台。晚上九点,一个男扮女装的喜剧演员走上舞台。尽管头发和化妆完全像个女人,但戴夫还是能看出这其实是一个男人。

“大家能把注意力集中到这里来吗?”他问,“我有个重要的公告要向大家宣布。杰里·罗伯特森得了那病。”

所有人都笑了。瓦利问戴夫:“那病指的是什么?”

“性病,”戴夫说,“就是下面得的病。”

消停了一会儿,那个喜剧演员又说:“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是我传给他的。”

他的话又博得一阵笑声。这时门口出现了一阵喧闹。戴夫往门口张望,看见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酒吧,把挡在面前的人纷纷推向一边。

喜剧演员说:“哦,法律的护卫者来了!我喜欢他们的这身制服!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穿制服的经常会来这?我真想知道吸引他们的是什么。”

他在拿警察开玩笑,但警察可是动真格的。他们推开挡道的人往前冲,似乎很喜欢这样费力的事。四个警察冲进男厕所。“也许他们只是来尿尿的。”演员又说。一个警官跳上舞台。“你是不是警长啊?”演员跟走到他面前的警官调情,“要不要把我浑身上下好好检查一番?”

跟上来的两个警员把演员拽下舞台。“别担心,”他大声叫道,“我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的。”

警长抓起麦克风。“你们这些肮脏的同性恋,”他说,“我得到线报,说这家店有毒品交易。如果不想受伤的话,面朝墙站着,准备接受我们的检查。”

警察仍然在蜂拥而入。戴夫四下张望,想找到一个可能的出口。但所有门都已经被警员封死了。有些顾客走到墙边,面朝墙站着,像是以前接受检查似的显得非常顺从。戴夫思考着,尽管几乎公开在卖毒品,可警察怎么从没突袭过飞驰夜总会呢?

冲进男厕所的警察架着两个男人出来了,一个男人鼻子被打破了,满脸都是血。一个警员对警官说:“警长,他们在同一个蹲位。”

“以公共场所有伤风化的罪名起诉他们。”

“遵命,警长。”

戴夫的背被狠狠地打了一下,他大叫了一声。一个挥舞着警棍的警察对他说:“到墙那边去!”

戴夫说:“你怎么能打人?”

警察用警棍指着戴夫的鼻子说:“同性恋,快给我闭嘴,不然我就用这根警棍让你闭嘴!”

“我不是——”说到一半戴夫就不说了。随他们怎么想吧,戴夫琢磨着。与其和警察同流合污,还不如站在同性恋这一边。他走到墙边,依令面朝着墙,用手摸着背上的痛处。

他发现身边站着的是刘。刘问他:“没受伤吧?”

“只是起了个肿块,你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

戴夫现在总算明白祖母为什么想改变针对同性恋的法律了。他为一直以来不知道同性恋的境遇感到非常羞耻。

刘低声说:“还好警察没认出乐队的人。”

戴夫点点头说:“他们不像熟悉流行明星的那种人。”

透过眼角的余光,戴夫看见警长正在与先前询问自己哪里有卖药丸的那个满身便宜货的高个男人在交谈。现在他知道这个穿着廉价牛仔裤、剃着军人平头的是什么人了:是个乔装打扮得非常粗糙的便衣警察。便衣耸耸肩,摊开双手对警长做了个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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