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争越来越科幻化：1942—1945年

战争越来越科幻化（以预言已久的原子弹告终）…

——阿尔迪斯和文格罗1

巴克·罗杰斯一定是新的办公厅主任。

——罗伯特·A.海因莱茵2

二战期间超级英雄漫画销量高的原因是，它们在那些正在作战的美国大兵那里很受欢迎。


运到海外部队的每四份杂志中就有一份是漫画。每月仅《超人》就至少有35 000册寄给正在服役的军人。3

海军部规定超人漫画书应该纳入为在中途岛驻守的海军准备的军需品中。4

还出版了一份特别军事版（1942年的小说里超人在美国海军的帮助下打败了纳粹的潜艇），分发给美国军人……考虑到钢铁侠在士兵和水手中广受欢迎，这也不足为奇了。5

在战争年代爱国的超级英雄们被派去为他们的国家而战斗，这场战争被两极分化为超人和超级恶棍之间的冲突：东条英机、希特勒和墨索里尼没有机会。这些漫画极大地鼓舞了士气，零售数量也是空前的：据估计，到1943年每个月的销量接近1 500万册，从而完全垄断了整个行业。6

美国军队的独特之处在于，漫画和其他物资的运送方式非常相似……据报道，在军事基地，漫画的销量是《生活》和《读者文摘》等杂志的十倍。7

这种影响反映在轰炸机组成员的“机头艺术”上，它被绘上了漫画人物，包括超人、青蜂侠、蝙蝠侠、毒藤女、猫女、外星生物夏姆（来自《丛林小子》）、恶徒古恩（来自《大力水手》）和简笔画圣徒。8第98轰炸机大队指挥官约翰·凯恩上校被战争双方称为“杀手凯恩”，这个人物形象是漫画人物巴克·罗杰斯的死敌。9

漫画出版商也试图在少年读者中争取对战争和军队的支持，美国队长在广告中直接告诉他们：


孩子们，你们好。尽管你们没有拿起枪、开坦克、开吉普车或驾驶飞机，但是你们还是身处于这场战争之中。你可以通过参加废纸回收运动，为打赢这场战争尽一份力。

纸张是一种战争武器，一种强大的武器。每一把枪、每一颗子弹……用来粉碎邪恶的日本和纳粹的每一颗子弹都装在纸盒里。10

利海军营的吉祥物巴基·巴恩斯是美国队长在少年时期的伙伴，他是战争孤儿，和其他青少年一起组成自由哨兵，后来被重新命名为“少年盟军”。1941年晚些时候他们有了自己的漫画，而“自由哨兵”则变成了一个少年儿童可以加入的漫画迷俱乐部。俱乐部成员被敦促：


去协助美国队长打击那些企图背叛美国的敌人……

乔·西蒙创建了俱乐部，并设计了其卡片、徽章。“我们在激励民众，”西蒙说，“我们不会利用它赚钱，孩子们正宣誓捍卫宪法。”

战争中期俱乐部关闭了，理由是徽章上的金属是生产弹药所需的。11

巴基建议他们用这笔钱买一张战争储蓄邮票。12

美国队长出现在“为美国而战”那一期的封面（13期，1942年4月3日——珍珠港事件后第一次准备），抨击裕仁天皇时说：“你发动了战争，现在，我们将结束它！”超人、蝙蝠侠、罗宾汉和其他超级英雄也出现在漫画的封面上，攻击裕仁天皇、希特勒和墨索里尼（1941年《超胆侠大战希特勒》中，一张希特勒的夸张的眼睛照片贴在一个卡通人物身上），同时鼓励孩子们购买战争债券。

像惊奇队长和神奇女侠（1941年12月第一次出现）一样的超级英雄们被描写为应征入伍，尽管“这通常需要编剧们找到创造性的方法，以避免抢了在海外的真实生活中美国英雄的风头”13。


杰里·西格尔和乔·舒斯特强烈感觉到超人应该参加战争，但是认识到他可以飞去柏林和东京，凭一己之力立刻结束战争。他们不希望低估国家和军队所面临的任务的艰巨性……为了解决这个难题，西格尔和舒斯特让克拉克·肯特宣布自己因为4-F没能参军……超人没有失望，而是通过维护美国国内治安来为美国的战争服务。他宣称：“美国陆军、海军、海军陆战队不用超人帮助，也能打败他们的敌人。”

尽管纸张定量配给，但是漫画还是继续畅销，“它们的持续繁荣依赖于军事审查和陆军消费合作社的批准”。14

策略通常是让超人宣称4-F（超人心不在焉地用他的X射线视力，目光穿透用来测试的视力表，看到另一个房间里的东西），这不仅意味着同超人的绘制者和共同创造者乔·舒斯特开了个玩笑（他也宣称得了4-F，因为视力不好），或者剧作家杰里·西格尔的某种绝望，还暗示了到1941年关于在美国军队服役的已经过时的假设，即认为大部分志愿者将成为步兵。事实上，二战期间只有14%的在海外服役的美军是作为步兵参战的15：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军的机械化程度较之以前大幅提升，对前线部队的非作战支援角色的比例也大幅提升。16一战时美国的远征军65%被分派到作战部门，3%在管理部门，32%在后勤部门。而在作战部门的这65%中，77%是战斗人员，9%是管理人员，14%是后勤人员。17到了二战时期，需要支援装甲部队和陆军战斗机联队的后勤部门人员增加了，作战部队人员比例从53%下降到39%。18如果1942年像克拉克·肯特这样经验丰富的记者自愿参军，他似乎更“可能被分配到宣传或是教育岗位”，就像西格尔自己——1943年他被征召入伍，为军队报纸《星条旗报》工作。19但是用来招兵的英勇的美国士兵形象，绝大多数都是战斗中的步兵或海军士兵，他们是伤亡率最高的群体，这一点在战争初期尤为明显。因此这个群体也是人员变动率最高的。20（造成大面积伤亡的炮兵21，很少在招兵广告中出现，在美国二战宣传中我所找到的唯一的炮兵形象，出现在运输给军队的佛罗里达葡萄柚汁罐头“富含维生素C”的一则广告中。）

漫画创作者乔·西蒙、杰克·科比、卡尔·布尔格斯、比尔·埃弗雷特、威尔·艾斯纳、斯坦·李，和漫画行业中的许多人一样，二战时都报名参军了。科比后来回忆，有人“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和一把M-1步枪，告诉他去杀了希特勒”22。而其他人，例如西格尔，为军队出版物工作。艾斯纳为军队创作漫画形式的训练手册。而斯坦·李写训练教学片的脚本，设计防治性病的广告，以及继续为漫威创作漫画23，他曾经通过告诉军队“美国队长的编剧正受到军事法庭威胁”而逃脱惩罚。24

目前埃德加·爱伦·坡号军舰是唯一以科幻小说作家的名字命名的一艘美国海军军舰（让一艘军舰以海因莱茵的名字命名的运动失败了），它于1942年服役，同年被鱼雷击沉，获得了美洲战役奖章、亚太战役奖章、二战胜利奖章，修复后一直服役到1946年。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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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A.海因莱茵在和平时期因病退出了美国海军现役，从事写作以贴补他的军队退休金。珍珠港事件后，他打算重新入伍，但是被拒绝了。26战争的爆发使他有机会于1942年在美国海军航空试验站担任文职，“设计和测试用于飞机的塑料和高海拔压力服”27，“招募其他聪明、有想象力的人来此工作”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