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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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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嘶叫又是哭泣的,已经让她心都碎了。总算,这次她没哭没叫。她抱起双臂离开了。
  我要到河边去洗东西。假如我几分钟之内不回来,你就知道我撞上了你的朋友,昏死过去了。
  钱多斯看着考特尼重新加热那锅肉汤,这汤她整天都在催他喝。傍晚的阳光亲抚着她的头发,那浓密的金色长发闪耀着缕缕金光。他觉得看她永远也没个够。而且他正在发觉一旦涉及她,他就跟个折磨狂似的。
  他已经害她不浅,他的猫咪跟,而她终究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那么做。她并不适合他。如果她已经知道那终会知道的有关他的一切,她便会明白这点。如果她发现了一切,他告诉自己,她将会满眼恐惧地来看他。
  他现在在她身上看到的只是怒火,一个被轻视冷落的女人的怒火和气愤。唉,多希望她的气愤不再能满足他那种男性的虚荣。可是做不到--他高兴她的这种反应。假使她接受了他那种装出来的冷漠,那倒会令他伤心不已。然而他发现对她不理不睬气得她火冒三丈,这让他暗自欣喜。
  他没想窃取她的纯真无邪。他为此尽了最大的努力。那场战斗中败给自己以后,那个神奇美妙的夜晚拥有了她以后,他本以为自己燃烧的热望得到了满足。瞎,他算知道了。他只是因不得不看着她下河洗澡,便将种种决心忘到九霄云外。
  他几乎有点感激那条蛇刹住了他的疯狂,因为昨夜要是他能,他肯定又会同考特尼再渡爱河。那没什么好处。要同她分开本来就够难的了。任何深一步的卷入只会让事情更糟。
  当然,她还没意识到那些。她还深深地陷在她最初的热情之中,而且她为他伤透了脑筋。她认为他利用了她。他长叹一声。她这样想更好。假使她恨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事实是,倘或他有一分钟想到自己能给她幸福,他会永远不让她离开。可是他能带给她什么样的生活呢?他四年前便做了决定,要脱离白人世界,重归科曼契人那种生活方式。十五个恶魔永远地改变了那里的生活,而等一切都结束后,留给他的会是什么呢?他萍踪浪迹那么久,以致他认为自己不可能在任何地方安居下来,甚至同那些科曼契人在一起也不可能。一个白肤女人能接受那种生活吗?他的猫咪眼能吗?他知道他不能要求她那样。
  考特尼挨着他跪下,递给他那一马口铁杯热汤时,他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好点了吗?就跟你上次问时一样的操蛋。她眉头一皱。上帝份上,钱多斯,你非得这么粗俗吗!粗俗?你想要粗俗,我给你租俗--多谢,别了。她打断他,昨夜我听够了你这种语言淋漓尽致的发挥。你的红脸蛋我都错失了吧,猫咪眼?他逗她,太可惜了。我的确很欣赏它们,知道吧。如果仅仅只需一点点粗俗之举…钱多斯!红啦,真不错。让你粉面含春可不须怎么费劲,对吗?如果你还能这么讨厌,那么你还没站在死神的门口。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接着她令他猝不及防。那么告诉我--你是半个印第安人吗?瞬刻停顿之后,他说道:知道吧,在你脑子里想到这点清汤能给我长点力气前,你的医术真叫不错。考特尼大声叹口气。我只要个简单的回答:是或者不是。不过,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即使你真是半个印第安人,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你多宽宏大量。你真是阴险狡诈,钱多斯。他脸上又现出那种讳莫如深的神情。他低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印第安人会把你吓个半死?她扬起下巴。我没办法,我唯一一次同印第安人遭遇的经历实在太糟了。可是你不像他们,看在老天的份上。钱多斯几乎要笑起来,但强忍住没笑。
  我警告你不要再次想着瞎猜我,娘们。如果你准备让我做个印第安人,我能将这个角色演得惟妙惟肖。那么你真的不是个--不是,然而我要做个野蛮人并不是非得是印第安人,对吗?需要我证明吗?考特尼一下跳起来,飞跑到火堆的另一边。隔着火堆,她双手插腰,对钱多斯怒目而视。你吓唬我时是不是能得到某种变态的快感?我吓唬你啦?他故作天真地问。
  当然没有。她回嘴说,但是你试图--对吧?当然没有,钱多斯学她说话。
  他在品味她大发脾气的模样。他忍不住。当她那双甜甜的棕色眼睛里闪着怒火,无限自尊地甩甩头发,挺起胸部的时候,她的美丽真他妈绝了。
  他给她取的名字很合适,因为他的猫咪眼可以变成一只猛虎。这趟旅程对她好处真多--假使于他无益的话。她已经找到了自我。说不出在他们到达德克萨斯前她还会在自己身上发掘出多少东西。一个星期前她还胆怯得在他面前结结巴巴的,现在,嗯,他清楚地知道,即使看见飞狼,她也根本不会吓昏。
  我倒想看看,钱多斯,你几乎连抬头喝汤都做不了,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这话正中他的痛处。当心点,小姐。一个男人被惹火后能怎么样,会让你惊奇。考特尼耸耸肩。
  我只是有点好奇。她宽他的心。
  那么到这边来,我来满足你的好奇。他的声音很悦耳,她眼光一闪。
  你也许不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可我担心!你要做的是积蓄能量,不是打架。求你,把汤喝了,钱多斯。待会儿我做点饱肚子的东西给你吃。他点点头,干嘛还让她不快呢?
  要下雨了。要是天上堆集的黑云是个征兆的话,甚至还可能是场暴风雨。
  那是考特尼醒来后注意到的头一件事情。第二件事便是见到钱多斯还在沉睡着,所以她趁这个机会到河边去把水壶灌满,希望在他醒之前能把咖啡煮上。
  早晨太阳没出来,通往河边的小道比平时更加阴暗了。阴沉沉的天气开始影响她的情绪,她当然不愿整天在雨中骑行,即使钱多斯能受得了。然而,坐在大雨中只有一件油布作遮挡,也不是个乐观的前景。不过她不敢抱怨。这就是在这种空野的小路上骑行必然的另一个方面。
  考特尼弯腰往水壶灌水时,水底那吓人的天空中映出她一副憔悴的面容。下雨。这不是世界末日,她告诉自己。钱多斯正在恢复。为此她应该感激不尽。有那么多令她感激的事情,她可没理由被小小的一场雨就弄得精神不振。
  你考特尼·哈特?她惊呆了,弯腰朝着河水,水壶还浸在水中。她整个身体都僵住了,甚至忘了呼吸。
  你聋了,宝贝?猛然醒悟中她瞪大了双眼,他说过你不会说英语!她惊叹道。
  谁?你到底在讲什么?她猛一下转过身,紧紧盯住那人的脸。如释重负,她差点没瘫倒在地。天啊,我还以为你是个科曼契人!这附近有一个。她含糊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嗯……没有。好了,我也没有,那么,我猜他已经不在附近了。喂,你是那个叫哈特的女人吧?怎么啦?他看上去并不可怕。他那张像是笑口常开的脸上、嘴边和眼角旁挂着很深的皱纹,一张和蔼可亲的脸,长着饱满的脸颊和一双轻烟般颜色的眼睛。他中等身材,略有些粗壮,大约三十五岁上下。
  你是谁?她问道。
  吉姆·埃文斯。一个求赏者。可是你看起来并不像--我是说--对,我知道。他毫无顾忌地笑笑,这给了我优势,懂吧。我不符合一般人的想像。好啦,你准备供出你的身份了吧?要是他不说他是个求赏者,她也许会供出来。可是她心中只想着求赏者会是在追缉钱多斯。
  我不是考特尼·哈特。他又笑笑。你不会向我撒谎吧,是吗?这种地方会有两个女人符合我掌握的特征,太离谱儿。我敢拿性命打赌,我找到的这个就是考特尼·哈特。那么你干嘛还明知故问?考特尼反问道。
  不得不。可不敢搞错了。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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