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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军事—学术复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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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森豪威尔总统指出军事—工业复合体具有“不合理的影响力”几年后,阿肯色州民主党参议员J.威廉·富布赖特公开反对学术界军事化,他警告说,“大学自己屈就于政府的目的,就辜负了它更高的目的”。他提醒人们注意他所称的军事—工业—学术复合体的存在,历史学家斯图尔特·W.莱斯利后来将其称为“军事机构、高科技产业和研究型大学”组成的“金三角”。

定义和理解这一复合体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事实上,军事—学术复合体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分支。第一个是官方的,公开而骄傲,但经常被忽视,融合了军事和学术。自1802年托马斯·杰斐逊签署建立美国军事学院的法案以来,美国已经正式将高等教育和战争艺术结合起来。第二个是日益军事化的平民大学。



发动战争的大学


西点军校、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空军学院……只要一提起这个,就会让人想起一副穿着尖头制服、有着方下巴和宽阔的肩膀,且风度潇洒的学员形象(或者可能是猖獗的性骚扰和强奸的黑暗幽灵);但是说到军事教育,如果你只考虑三大军事院校——甚至包括美国商船学院、海岸警卫队学院和赛特德尔学院这样的私立军事学校——还是再想想吧。

事实证明,五角大楼拥有自己完整的教育和培训体系,包括国防大学体系中的许多学院:国家战争学院、军队工业学院、国家安全执行教育学院、联合参谋学院、信息资源管理学院以及国防采办大学、联合军事情报学院——只对“美国持有最高机密/SCI(敏感分隔信息)许可的军队人员和联邦文职人员”开放——国防语言学院外语中心、海军研究生院、海军战争学院、航空大学、空军理工学院、海军陆战队大学、卫生科学制服服务大学等大约150所军事教育机构。

在军事院校培养未来军官的同时,国防大学的学生则是经过挑选的服役约20年的军官,以及来自包括国防部在内的各个机构的文职官员。他们接受的课程强调“国家安全战略和军事战略的制定和执行,资源的调动、获取、管理,国家安全的信息和信息技术以及联合和联合行动的规划”。此外,国防大学致力于促进“军队之间以及政府的机构和为国家安全做出贡献的行业之间的理解和团队合作”。国防大学还向来自私营部门的“行业研究员”开放名额,据国防大学前校长、空军中将迈克尔·M.邓恩说,这些人“把行业的想法带到了国防部”。



美国大学生被征召入伍


2002年国防大学的预算达到1.025亿美元。尽管由军事院校和国防部机构组成的正式军事—学术复合体是一个庞大的教育机构,但与日益军事化的平民高等教育结构相比,它的规模、范围和成本都微不足道。

正如历史学家罗杰·盖格所指出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从事武器研发的教育机构获得了政府最大的研发合同。其中6所大学,尤其是麻省理工学院、加州理工学院、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各自获得了超过1000万美元的巨额资金 (2006年,他们仍然在国防部的工资单上) 。战后,像海军研究办公室这样的军事实体寻求与大学研究人员建立、加强和培养关系。到1946年8月海军研究办公室正式获得立法授权开始工作时,它已经签订了602个学术项目的合同,雇用了4000多名科学家和研究生。的确,学术界从来没有走过回头路。

例如,在二战末期,麻省理工学院是美国最大的学术领域的国防部承包商。到1962年,物理学家阿尔文·温伯格讽刺地指出,要弄清楚麻省理工学院是一所与众多政府研究实验室相连的大学,还是“一群拥有非常好的教育机构的政府研究实验室”,变得越来越困难。到1968年,也就是富布赖特发明“军事工业—学术复合体”一年后,麻省理工学院在美国所有的国防部承包商中排名第54位。1969年,它的主要军事合同第一次超过了1亿美元。到2003年,这个数字已经超过5亿美元,足以使麻省理工学院成为美国第48大国防部承包商。2005年,坐落于马萨诸塞州剑桥市的这所学校排名上升到第44位,国防部拨款超过6亿美元。

如今,军事项目与学术界之间的联系之丰富,令人眼花缭乱,它带来的影响之广泛,令人目不暇接。根据美国大学协会 2002年的一份报告,将近350所学院和大学进行了五角大楼资助的研究;大学获得国防基础研究经费的60%以上;国防部是大学研究的第3大联邦基金(仅次于国家卫生研究院和国家科学基金会)。美国大学协会还指出,国防部为大学电气工程研究提供了60%的联邦资金,为计算机科学提供了55%的资金,为冶金/材料工程提供了41%的资金,为海洋学提供了33%的资金。2004年,当国防部的研发预算飙升至660亿美元时——比2003年增加了76亿美元——结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2004年美国大学协会宣布国防部在电气工程和冶金领域的影响力显著增加,分别占到他们联邦资金的68%和50%。毫不奇怪,有了这种影响力,五角大楼常常可以决定进行什么样的研究(或者不进行什么样的研究)。

五角大楼的权力超越了制定或规定研究目标的能力,延伸到平民教育机构的重要部分。高等教育对联邦资金的依赖使国防部更容易让大学屈服于它的意志。例如,正如查尔默斯·约翰逊所指出的,直到2002年8月,哈佛法学院“成功地禁止海军军法署的新兵招募人员,因为那些想要参军的合格学生,如果公开自己是同性恋或双性恋,就会被拒绝”。然而,由于对联邦法律的重新解释,五角大楼发现自己有能力威胁哈佛,如果哈佛法学院拒绝军方招兵,它将失去约3亿美元的所有联邦大学资金。由于无法离开联邦政府资金的供给,哈佛屈服了,这开启了一个学术自主性不断下降,而大学的军事存在感不断增强的新时代。

但在教育问题上,国防部主要并不是使用棍棒打压。它通过给予大量的胡萝卜,以金钱和证书的形式(当然,这能带来金钱),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指导和引导研究上。以美国国家安全局为例,该机构运营着“为整个国防部提供培训资源”的国家密码学学校。除了在全球范围内监听并运营自己的学校,国家安全局以“学术信息保障教育中心”名称的形式,发放批准印章,使学校有机会获得国防部利润丰厚的“信息保障奖学金项目奖助学金”。2002年,36所民办学校获得学术信息保障教育中心荣誉。2003年,获此荣誉的学校名单扩展到50个,包括长期以来像斯坦福大学一样的国防部中坚分子,像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和内布拉斯加州大学奥马哈分校一样的大型公立学校,和一些不为人知的机构,像新墨西哥理工大学、西弗吉尼亚的詹姆斯·麦迪逊大学和佛蒙特州的诺维奇大学(“美国最大的私营军事学院”)。2004年,国土安全部加入美国国家安全局,成为该项目的赞助商,中心的数量增加到59个。到2006年,大约有75个这样的中心。2007年,从密苏里大学罗拉分校和印第安纳大学到明尼苏达的卡佩拉大学和得克萨斯大学,“总共有86个中心分布在34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

除了国土安全部,美国国家安全局在军事—学术行动方面与其他许多机构和子机构一样受到关注。例如,位于马里兰州阿德菲的陆军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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