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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愉快的曼声低语,以及潮湿而温暖的空气,营造出一种舒适惬意的氛围。
我们要了一瓶桑塞尔白葡萄酒。侍者立即就送了过来,并给我们俩每人斟上一杯。我举杯对戴比说:“干杯。谢谢你今晚帮我的忙。要不是你帮忙,我现在还坐在办公室里呢。”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戴比说着,呷了一口酒。“你瞧,我并不是有人说的那种懒人。”
“这个,我相信汉密尔顿注意到了。”
“噢,去他的吧。我是看你一整天都可怜兮兮的样子才帮你一把的。你说的有关应计利息调节的话让我脸红。”
“好了,不管怎么说,非常感谢你。”我说。我想不管我使用什么语言都不可能让戴比脸红,尽管此刻在酒气冲天的闷浊空气中,她那丰满的双颊看上去已开始泛起红潮。
“最近你看起来的确工作得格外卖力。”我说。“你肯定没累坏吧?”戴比一天到晚埋头干活。
“噢,是你让我看所有那些招股章程的,得感谢你啊。”她眉峰微蹙。“不过,有两件事使我心烦,烦得厉害。”
她这话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哪类事?”
她沉思了片刻,然后又摇摇头。“噢,算了。今天那些该死的招股章程已经让我烦透了,明天再说吧,我们很快就会有机会谈论此事的。”
我看得出来她在为什么事犯愁,要让戴比感到犯愁的话,那一定是什么有趣的事情。然而,她此刻显然不愿意谈起这事,于是我便换了个话题。“你认识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的一些交易员,是吗?”
“是的,你问这个干吗?”
“你知道是谁负责石膏债券交易吗?”
“知道,是乔·芬利。他负责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里所有美国公司的帐目,他很出色。他被认为是最优秀的公司交易员,月复一月地赚大钱,其他交易所的交易员都想巴结他。”
“那是为什么?”
“他是个十足的杂种。”戴比言之确凿地说出此话,我猜想她一定是从亲身经历中得出这个结论的。她说这话时语调中透溢出来的某种东西使我打消了要求她进一步解释的念头。
“他诚实吗?”
戴比大笑起来。“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的交易员会诚实?我想那不太可能,你说呢?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只是在疑惑,为什么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就在收购宣布之前对债券表现出如此大的兴趣呢?”
“你是说你认为乔可能已经事先知道这事?如果是这样,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惊奇。”
我往我们俩的杯里重新斟上酒。“石膏利润你打算怎么花?”她淘气地问道。
“你是指我们买的股份中得到的利润?不知道。我想我会把它存起来。”
“为什么存起来?未雨绸缪?”戴比说,冲着舱外瓢泼大雨点着头。
我微微一笑,觉得自己傻乎乎的。“噢,你说我该怎么花。我的寓所称心如意,德琼公司给我配了一辆小汽车。我好像也没时间去度假。”
“你需要的是一个非常会花钱的女朋友。”戴比说。“一个你可以把你那不义之财滥花在她身上的人。”
“我恐怕眼下还没有这样一个人。”
“什么?像你这样一位合格称职的年轻金融家会没有女朋友?我不相信。”戴比故作惊讶地说。“我提醒你,你有点儿不修边幅,你应该改一改。你已经有很久没理发了,对不对?你的缺点我看得很清楚。”
“谢谢你的鼓励。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像没有时间。”
“工作太忙?”
“忙于工作,忙于跑步。”
“真是少有。那么,你是什么人?苦行僧?”
“还没那么糟,”我微笑着说。
“哦,是吗?那是什么?”戴比说,向前探过身子,十分好奇的样子。
“这不关你的事。”我半真半假地说。
“当然不关我的事,”戴比说,“告诉我。”
她的上身探过桌子,那对明亮的眸子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恳求我告诉她。我尽管心里不愿意,但又不愿让她失望。
“嗯,我在读大学时,有一个姑娘叫简,”我说道。“她人很好,很有耐心。”
“耐心?”
“是的。我几乎一直在训练,我通常每个星期至少要跑四十英里,那还不包括器械训练和冲刺训练。而且当时我还要努力争取拿到一个好学位。所以就没有多少时间可花在其他方面了。”
“她容忍了这一切?”
“容忍了一阵子,她对此事处理得非常好。她总是去看我比赛,有时候甚至去看我训练。”
“她一定是被你迷住了吧,”戴比说。
“我想是的。到最后她受够了,要么选择赛跑,要么选择她,你能猜到我选的是什么。”
“她真可怜。”
“噢,这我不知道。她还是离开我好些。两个月后她遇见了马丁,一年之后他们结了婚。她现在也许有两个孩子了,过得非常幸福。”
“从那以后你再没遇到过别的姑娘?”
“有过一两个,但没有一个真正持续下去的。”我叹了口气。我建立的每一个恋爱关系不久就变成了一场姑娘和我的田径运动之间的斗争,我从来都不愿意妥协,不愿放弃我的赛跑。有时候我也为此感到后悔,但是这只是我为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而付出的一部分代价。到后来,我总是准备付出代价。
“那么,现在是什么使你却步呢?”戴比问道。
“却步什么?”
“你明白,结交女朋友。”
“哦,你总不能到大街上随随便便拉一个就算吧,”我不满地说道。“我是说,事情没那么容易。没有时间啊,要工作,还有那么多其他事。”
戴比大笑起来。“你肯定可以在星期二和星期四的9点到9点半之间安排一点时间吧。那段时间应该足够了,不是吗?”
我耸了耸肩,咧嘴笑了。“是啊,你说得对。我只是好久没谈恋爱,生疏了。我将立刻改正这个毛病。到下星期这个时候,我将带三个女人让你过目。”
我们喝光了白葡萄酒,分摊了帐单,便起身走入风雨中经受洗礼。我们沿着遮有顶篷的舷梯走着,舷梯在波涛滚滚的河面上颤动不已。我们又来到了人行道上的遮雨篷下面,两人既没有雨衣也没有雨伞。
在这个阴冷的雨夜里,我们正沮丧地站在那儿发怔,这时一个男人从我们身边经过。他在戴比面前停了一下,伸手在她的胸前衬衫上拧了一把。“宝贝,想我吗?”他说完,短促地干笑了一声。他又转向我,一双奇怪无神的蓝眼睛看着我,嘴角挤出一丝假笑,然后一下子冲进了雨中。
我的反应神经因酒精变得迟钝了,一时惊讶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然后,我猛醒过来,要冲进雨中去追那人,戴比却扯住我的衣袖。“保罗,别去!算了吧!”
“但你看他干的事,”我说着,仍犹豫不决,戴比拉着我的一只胳膊。
“求求你,保罗,犯不着,求你了。”
我朝一片黑暗中看去;但那人已经没了踪影。戴比一脸恳求的神色,头一回显得那么严肃,她害怕了。
我耸了耸肩,回到遮雨篷下。我仅仅在雨中呆了几秒钟就浑身湿透了。
“他究竟是谁?”
“别问了。”
“但他不能那样对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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