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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迪什路是伦敦南环线的一部分,南环线是伦敦最拥挤的年久失修的交通要道之一。小轿车、大卡车纷纷向前蠕动着,接着,信号灯一变,又沿街飞快向前行驶50码左右,随后又慢慢爬行起来。7月的夜晚,空气里充斥着飞扬的尘埃和一氧化碳的烟雾,随着引擎再点火的响声微微振颤着。
25号是一幢有平台屋顶的小房子,与街道上所有其他房屋相似,门旁装着两只门铃。我按响了用蓝色圆珠笔模模糊糊写着“蔡特”和“威尔逊”字样的那只门铃。门嗡嗡地响着开了,我走了进去。
戴比和费利西蒂住在楼上的套房里,房间陈设简朴,但很吸引人,不甚整洁,但也并非杂乱无章,费利西蒂走来开门,她上身穿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衫,下身是一条紧身的蓝色牛仔裤,红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她引我走进客厅,客厅里有一张沙发,地板上散放着几个坐垫,费利西蒂示意我坐在沙发上,她自己则蜷坐在一个垫子上。
“很抱歉,这屋里稍微乱了一点,”她说。
我把带来的盒子交给她。“谢谢你,”她说。“戴比的父母这个周末要来拿东西,我给你倒杯酒,好吗?”
她闪进厨房,拿着一瓶麝香干葡萄酒和两只杯子回来了。
“这么说,自从你们两个来到伦敦,你一直和戴比住在这儿?”我问。
“噢,不,”费利西蒂答道。“我们刚来的时候,在厄尔斯考特街租了一套房子。噢,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一间卧室。但是,两年以前,我们合买下了这套房子。这儿虽然有点吵,但还是会习惯的。”
“你与戴比的关系一定很亲密吧,”我说。
“我想是的,”费利西蒂说。“她是个非常容易相处的人,我们住在一起过得很愉快。但是,在某种意义上,她又很孤僻。说到这一点,我也同样如此。我想,这就是我们能合得来的原因吧。我们喜欢住在一起,但又相互尊重对方的隐私。”
“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我问起这个,”我说,“但几天前我见过一个人,我想他可能是戴比的男朋友。他身材瘦削,的莫35岁左右,蓝眼睛,黑头发。有印象吗?”
费利西蒂想了一会儿,“是的,有一个人跟你的描述相符。去年什么时候,她和他有过那么一段恋情,但没有维持多久。我真的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我还记得他看着我的那副神情。”她战栗起来。
那一定是我在船上遇到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我问。
费利西蒂皱起眉头,竭力回想着。“想不起来了,对不起。我知道她是通过什么工作关系结识他的,他是个下流坯。一开始还挺迷人的。但是,很快他就对戴比吆五喝六的。吃早饭时,简直令人看不下去。然而戴比却对他百依百顺!这非常奇怪。你是知道数比的,她哪里会做普普通通、逆来顺受的家奴呢。这个人的确浑身散发出一种狂热劲,戴比觉得这令人神魂颠倒,我可吓坏了。”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大约10点来钟回到家,发现戴比的样子很可怕。她额头上有一个大青包,眼睛红肿如桃。她悄悄地啜泣着,好像哭了好一阵子了。”
“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她说——噢,我真希望我能想起他的名字来,无论如何——不管他叫什么名字,反正是那个杂种打了她。她发现他已有家室,便与他当面对质,他揍了她一顿便溜了。”
“接下去几天里,那个家伙不是打电话就是亲自登门。戴比始终不理睬他,也不让他进屋。有一、两次她几乎要屈服了,但最后她还是理智地挺住了。我们两个人都吓得要命。我当然不想和他发生任何瓜葛,但我们两人都吓坏了,害怕我们出去时,他会等在门外跟踪我们。我想他确实跟踪过戴比一次,但是她尖叫起来,吓得他溜走了。过了一个来星期,他不再打电话来,我们也没有再看见他。”
直到那天晚上在船上,我心里想道。我现在似乎越来越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把戴比推进河里的。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查出来他是谁。“你想不起来有关他的任何更详细的情况了吗?比如说,他住在哪里?干什么工作?为谁工作?”
“对不起,那是我们互相尊重对方隐私的主要方面之一。虽然我偶然会碰见戴比的男朋友,但她很少说起他们的事。而且我也尽量避着那个人。”
“他不是你在葬礼上提到的同一个人吧?就是最近者来骚扰她的那一位。”
“不,不是,不是他。他并没那么令人可怕,尽管他也许有点儿令人不可思议,噢,我想起他的名字来了。他叫罗布。”
罗布!简直难以置信!我从来没注意到他和戴比之间有什么事情,他们俩似乎相处得非常自然得体。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有时候罗布想方设法勾引戴比也是避免不了的。
费利西蒂注意到了我刚才的惊讶神色,“当然,你肯定认识他。你显然以前不知道这事。”
我摇摇头。
“嗯,就在戴比刚进德琼股份有限公司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一起外出了。这种关系仅仅持续了两个月左右,戴比就中断了这种来往。她说他们相处得不太愉快。起初,罗布对此很难接受,但是,过了一阵子,戴比说他们在工作中又可以正常相处了。”
费利西蒂又呷了一口酒。“后来,戴比她……”费利西蒂顿了一下,“戴比掉进河里之前大约一个星期,这家伙打来电话。当时已经很晚了,我想,刚过午夜吧。他说他们应该重归于好,还说他们应该结婚。戴比叫他不要犯傻了,但他接连几个晚上,夜夜打电话来。这开始对戴比产生影响。她叫他滚开,别再惹她,戴比开始对此感到烦恼不已,但似乎没有任何效果。”
“但他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和她结婚?”我问道。“听起来有点奇怪。”
“是啊,如我所说,有点儿不可思议。戴比说这家伙就是那种样子,对不对?”
我点点头,我必须承认罗布就是那种人。“我仍然不太明白罗布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
“他吃醋了,至少戴比是这么说的。”
“吃醋?吃谁的醋?”
“我不知道,戴比说她正在对工作中的另外一个什么人产生兴趣,罗布不乐意了。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这使戴比非常恼火。”
我前思后想了一会儿,不知戴比说的那个人会是谁,但想来想去只会是一个人,我。
我觉得自己傻透了,我们日渐亲密的关系对于戴比,甚至对于罗布一定已经很明显了,然而,当她离开人世时,我这榆木脑袋才刚刚开窍想到这一点。
自从那时起,无论我走到哪里一直如影随形跟着我的沮丧情绪再一次笼罩在我心头。随着戴比的辞世,我失去了一个打破生活的任格、自我约束、孤独寂寞、狂热工作和为一个目标执着献身的机会。她给我带来了一种无忧无虑,轻松愉快,相处融洽的感觉。正当所有这一切已为我所握时,却突然被掠走了,被那个长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的瘦男人掠走了。
我喝干了酒,起身告辞。
“谢谢你把她的东西送来,”费利西蒂朝盒子点点头说,“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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