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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抗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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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大名鼎鼎的人物云集纽伦堡,其中有约瑟夫·艾尔索普、沃尔特·李普曼、哈罗德·尼科尔森以及丽贝卡·韦斯特。弗朗西斯·比德尔很高兴韦斯特又回到城里。在她7月份的纽伦堡之行期间,他便盯上了这位记者并取得了成功。他们一起离开,去了布拉格四天。现在,由于韦斯特又回来写审判结局的报导,她便成了他在康拉蒂别墅的常客。在被告作最后陈述的前一天晚上,比德尔为韦斯特举行一次鸡尾酒会。客人们不无惊讶地发现,这个时而行文如诗,时而笔墨尖刻的女人身材不高,衣衫不整。而且,人们像环绕蜂王的蜜蜂一样围着她转,听她三言两语歪评被告。她称施特赖歇尔为“清醒而明智的德国早应将他送往精神病院的人”;戈林嘛,“脾气好的时候好像老鸨子”。她喜欢杰弗里·劳伦斯爵士,他“牢骚不绝的嘴,清脆的声音,却杀人不见血”。
  韦斯特回到比德尔的客房后,草草写下对她的纽伦堡主人这个小天地的笔记。英国人提醒她注意基普灵斯克附近某个“殖民山站’”的生活,那里的人民因害怕变得土里土气而坚持传统的行为举止和服饰衣着。至于美国人,她写道:“就像纽约电话公司的全体职员被送往一个诸如俄亥俄州托莱多那样的城镇。由于一些令人忧伤的视察,城镇被剥夺了她的舒适惬意,而他们却不得不在那儿住上十个月,在这期间,根据他们不许与托菜多本地人交往…、的条令,他们都有各自特殊的理由想要做些别的事情。”’
  被告将根据其被起诉的顺序,出庭作最后陈述。当戈林走到被告席中间时,看守把悬挂在支架上的麦克风放到他面前。他确实没有让那些最终勉强钦佩他的好战的坚韧性的人们感到失望。这是进行审判的一个不当的借口,戈林开始说:“当被告支持检察官的意见时,被告的陈述即被作为真实的而加以接受;当他们驳斥指控对,他们的陈述即被作为伪证来对待。”为什么他在被告席上被当作一个普通的刑事犯对待?就让他的法官们丢掉幻想吧。“鉴于地球上最强大的三个国家同其他国家一起反对我们,我们终于被拥有巨大优势的敌人征服”。公正同这场审判毫无关系。
  赫斯第二个发言。他问首席法官,“由于健康状况”他是否可以坐着发言。赫斯用他在苏格兰的年岁里所使用的尖声音说:“在我受监禁期间,我周围的人对待我的态度促使我得出结论,这些人多少是在不正常的精神状态下行事的……一些新来的替换那些撤换下去的人目光很奇怪。他们目光呆滞,如在梦中。”法官们相互之间不安地瞥了一眼,赫斯的律师塞德尔看起来好像想要销声匿迹。赫斯继续说:“1942年春天,一位客人来看我…这位客人也是这种奇怪的眼神。”突然,赫斯话锋转到1938年莫斯科轰动一时的审判。“人们的印象是,通过一种迄今不为人知的手段,这些被告被弄得置于一种不正常的心理状态中……”戈林用手肘碰了赫斯一下,叫他别说了。“住口!”赫斯大叫一声。劳伦斯爵士提醒这位被告,他已超过十五分钟。末了,赫斯说:“我很高兴,我一生的许多年来,都是在我国人民哺育的千年骄子手下的工作中度过的。”他双臂抱胸,身子向后坐,下巴向上抽动。
  艾雷·尼夫少校从旁听楼座里观看着。自他宣读这些人的起诉书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估量着这些人。有的人逐渐成熟了,有的人则没有。下一个被告里宾特洛甫就属于后一种人。这位前外交部长说,德国之所为也,正是英国在其帝国羽翼下席卷全球五分之一的土地上之所为,正是盘踞新大陆的美国之所为,正是俄国将其统治从欧洲扩张到亚洲之所为。当里宾特洛甫作完陈述坐回椅子时,仍然流露着一丝他昔日的傲慢之态。
  作为一名军人,尼夫对凯特尔滥用战士的荣誉律条感到惊讶。但尼夫相信,凯特尔是一个逐渐成熟起来的人。今天,他在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安详和平。凯特尔对法庭说,他的悲剧是“我作为一名战士所必须献出的美德服从与忠诚,被用于达到当时所不可能认识到的目的……而且我不懂得甚至一名战士在履行职责时也有一个限度的规定。这就是我的命运。”
  弗兰克在早些时候作证时,以其对纳粹主义的猛烈谴责而打动了法庭。今天,他开始了:“在这个证人席上,我曾经说过,由于希特勒进行的这场战争,千年易逝而对我国人民犯下的罪责难洗。”这笔债“已经完全一扫而光”。这笔债由于“俄国人、波兰人和捷克人对德国人犯下的和正在犯的”大规模罪行而被一笔勾销。弗兰克宣布撤回。在最后一刻,一个原本可能帮助德国抛弃过去的破坏性神话的人,反而非要毒化未来不可。
  瓦尔特·丰克流了泪,诈称自己跟银行出纳员相差无几。绍克尔叙述了与他被指控剥削的征募工人一起过圣诞节的情景。约德尔以“抵抗运动分子采取一切他们认为得策的手段”为德国的报复行动辩护。塞斯一英夸持把他的时间用于开列一份他引入荷兰的健康、保险和婴儿福利方案的详细清单。比德尔法官在文件边角上写道:“我总是被如此多的被告显而易见的诚恳和充满激情的理想主义所打动!可这是什么样的理想可!”
  斯佩尔稳健而充满自信的声音使审判室不得不保持沉静。希特勒将在历史上占有什么样的地位?他问道。“经过这次审判,德国人民将把他作为不幸之源而谴责他,鄙视他的独裁统治呢?“德国人民将从所发生的一切中吸取教训,不仅更憎恨独裁统治而且要害怕它。”一个像德国这样先进、有文化而精明老练的国家何以坠入希特勒恶魔般的统治之下?答案在于现代通讯手段,斯佩尔解释说,如电台、电话、打字电报机。领导人再也不必把权力下放到遥远的行使独立判断的属下了。有了现代通讯技术,希特勒之流就可以通过傀儡进行直接的个人统治。“因此,技术愈是发达,人类社会就愈需要更多的个人自由和自治”。
  许久以来,尼夫一直在反复捉摸斯佩尔与绍克尔之罪孰大孰小的问题。在他的心目中,在希特勒的宫廷里谁是上级谁是下级是不可能紊乱不清的。在今天的最后答辩中,正如对审判中的所有问题一样,绍克尔总是悲哀忧郁的。但是,尼夫真想知道,法庭将立足于什么来判决他们各自的罪行:是立足于实质还是作风,是立足于阶级偏见还是铁的证据?


  “无线电制导的火箭,接近音速的飞机,潜舰,可以自动跟踪目标的鱼雷,原子弹以及化学战的可怕前景,为这场战争画上了终止符,”斯佩尔接着说,“在五到十年内,这种战争将有可能以不可思议的精确度发射洲际火箭。通过原子分裂,一枚或许由十个人操纵的火箭可以在瞬息之间将纽约城的百万人口化为灰烬……一场新的大规模战争将以人类文化与文明的毁灭而告终。这就是这场审判必须有助于防止未来的这类战争的原因所在……一个坚信未来的民族将永不会毁灭。愿上帝保佑德国,保佑西方的文化。”
  全场鸦雀无声。尼夫意识到,观众倾听斯佩尔的讲话,不是把他作为一个乞求饶命的人,而是作为一个有金玉良言要告诉他们的人,一个陷入罪恶渊我而得以赎罪的有远见卓识的人。他们听到了想要听的,甚至听到更多:希特勒将为后人所鄙视,民主必将战胜暴政,地球上的生命已经变得更加危险。注意吸取这一有历史意义的法庭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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