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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们是时候坦诚面对这些问题了。我们首先需要修正1 000多个有问题的基因,这些基因的等位基因已经被确认为是某些遗传疾病的原因。我们能够采取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基因置换,即用正常的基因置换突变的等位基因。尽管这项技术仍然处在早期探索阶段,几乎未经实践的检验,但我们认为它将取代羊水穿刺技术。羊水穿刺目前是学界用来读取婴儿染色体结构和密码的主要技术手段,以检测出有问题的婴儿从而采取堕胎措施。当前许多人反对实施这种性质的流产,但是我认为他们应该不会反对基因置换技术,因为这种做法更像是在更换有缺陷的心脏瓣膜或功能缺失的肾脏。
    这是人类凭借自己的意志所实现的自然选择与进化,这种进化还有一个更高级的形式,只是促进进化的原因是间接的,即目前由于人口迁徙和异族通婚行为的日益增长导致的“人口均质化”,这种现象使得智人的基因能够在较大范围内重新洗牌。种群之间的基因差异逐渐减弱,但同一种群内的基因差距则有所增加。最终,人类依靠自身意志实现的进化陷入了一个两难局面。再过几十年,就连最急功近利的政治人物都会注意到这一问题。那么,我们究竟是否要引导人类的进化方向,以便选择提高自己想要的性状出现的频率?还是我们最好能够袖手旁观,并保持充分乐观?就目前情况而言,我们短期内最好的选择无疑是后者。
    我所描述的两难选择并不是科幻小说中的情节,也不能听之任之。这些问题就像得州“要不要给高中生发放避孕用品”“教科书要不要提及进化论”之类的社会议题之争。生物学领域另一个引发学界大讨论的议题是:当有越来越多的工作可以由机器人来完成时,人类能做些什么呢?我们真的只剩下通过大脑移植和改良基因来提升人类的智商,从而与机器人展开竞争了吗?如果真要这么做,就意味着我们将要背离自己的人性,以及从根本上改变人类的处境。
    目前看来,人文科学是我们解决这一问题的重要途径,也是人文科学十分重要的原因之一。在这里,我要对“存在保守主义”投下一张赞成票。人类在科学技术方面确实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值得继续努力,但我们也应该承认人文科学的价值,因为这是我们人之为人的根本特质,也是人类未来的出路之一,万万不能用科技手段轻易改变它。
    
    
    生物学上有一个重要的课题是:生物本能中的社会行为是如何进化出来的?如果能对此做出解答,我们就可以解释生物在群体层级上的一个很大的转变:即个别生物是如何发展为超个体的?一只只单独的蚂蚁如何构成了一群秩序井然的蚂蚁?单独的灵长类又是如何发展成为一个人类社会的?
    社会组织最复杂的形式来自高水平的合作,至少有一些群体成员要表现出利他行为。最高水平的合作和利他主义便是所谓的真社会性合作,即群体的部分成员放弃了自己的部分或全部生殖行为,以便提高专职于繁衍后代的皇家种姓的繁殖成功率。
    正如我已经指出的,有两种关于高级社会行为起源的理论。一种是标准的自然选择理论,它已经在广泛的社会和非社会现象中被证实,而且自从19世纪20年代的现代种群遗传学,以及19世纪30年代的现代综合进化论兴起之后,这个理论的精确性再度得到了检验和改进。
    自然选择理论主要基于基因是遗传的单元这一原则,淘汰的对象则是每个基因所决定的性状,比如,正是因为人类的一个不利的基因突变引发了囊肿性纤维化疾病。这个基因非常罕见,因为它的显性囊肿性纤维化会导致寿命降低和繁殖能力减弱,所以遭到了淘汰。也有些有利的基因突变的例子,如决定成人乳糖耐受性的基因,这种基因在欧洲和非洲食用乳制品的人群中出现后,使得具有这种基因显性的人们可以放心地食用乳制品,因此携带这种基因的人不仅寿命长,而且繁殖能力强。
    我们通常认为,一个基因所决定的性状使得某个种群成员的寿命和生育能力优于或劣于其他成员时,这个性状就是个体选择的淘汰对象。而当某一个基因决定的性状能使某一成员与其他成员更好地合作或互动时,那这个基因既有可能是个体选择的对象,也可能不是。无论怎样,这都会影响种群的寿命与生育能力。不同的种群发生冲突或争夺资源时会产生竞争,在此过程中,种群间的差异之处就会面临自然选择,尤其是那些产生明显互动的基因。
    根据自然选择理论,进化的情景就像一个成功的窃贼会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的利益采取行动,但他的行为却会损害集体的利益。在同一个群体中,当偷窃的基因在小偷的下一代身上增强时,就像会使宿主生病的寄生虫一样,使群体的利益受到损害。但最终,这种不利影响还是会波及小偷自身。另一种情况是,一个英勇的战士领导他所在的群体获得胜利,但他自己不幸在战役中牺牲了,没有留下任何子孙后代。虽然他的英雄主义基因会因此遗失,但是群体中的其他成员却因他的行为而受益,得以继续生存繁衍。在这种情况下,整个群体的英雄主义基因也得到了增长。
    以上两种情况说明了两类不同层次的选择,也就是个体选择和群体选择。这两种进化方式相互竞争、相互对抗,最终使得两种相对的基因实现了自然平衡,也有可能使其中一种完全消失。总而言之,一个群体内如果自私的个体占据优势,就会落后于其他由利他者构成的群体。
    广义适合度理论与自然选择理论及在此基础上建立的群体遗传学原则相反,相关学者都把独立的群体成员而非独立基因看作选择的单元。社会进化是每一个个体与其他成员的互动结果的总和,伴随着其他群体成员的轮换,在每对遗传亲属关系影响下得到增殖。这种个体层面互动的多样性,构成了每个个体的广义适合度。
    尽管自然选择和广义适合度理论之间的争议仍然存在,但广义适合度理论的设想只适用于一些不太可能在地球或其他星球出现的极端案例。持有这种观点的人并没有直接测量过具体案例,而是在用递归法进行间接推理,这种方法在数学上是无效的。而关于他们认为个体或群体是遗传单元,而非基因的看法,则是一个更根本的错误。
    在进一步解释这两种理论之前,我们先来看一个社会行为进化的具体例子,观察一下持有两种不同观点的人是如何做出解释的。
    蚂蚁的生命周期一直都是广义适合度理论者偏爱的案例,因为它可以证明亲属关系以及广义适合度理论的正确性。许多蚂蚁物种都在延续这样的生命周期:蚂蚁群落会通过从巢穴释放处女蚁后以及雄性蚂蚁来繁殖。在交配以后,蚁后不会再返回巢穴,而是四散开来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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