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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进入棱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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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平民、士兵、神职人员和王子组成的大杂烩:曾经的小丑威廉·维辛泰纳和理发师保罗·瓦屋尔。瓦屋尔设法拉关系与名囚一起冒险,不管他们可能去哪里,会经历什么风险,两人都觉得要好过这个疾病肆虐、饥荒横行的人巢。到了点名广场后,他们的想法很容易理解。整个维修和厨房营房都堆满了尸体,臭味令人作呕。

名囚不是唯一一群离开的人。还有成千上万名筋疲力尽的囚犯步行被引出集中营,一边走一边忍受党卫军的殴打和鞭打。根据希姆莱的命令,达豪的疏散才刚刚开始。很多可怜人已经从其他集中营走了上百英里,已经开始了最后的死亡征途。

大门前只有三辆车等着名囚,两辆免受空袭攻击的巴士看上去还算舒适,还有一辆普通军事卡车,似乎没那么舒适。佩恩·贝斯特和帕特王子一起走,直径向最近的巴士走去。他感觉太过脆弱,病得太严重,根本忍受不了篷布卡车的长途颠簸。但正当他要上车的时,党卫队上级突击队领袖埃德加·斯蒂勒拦下了他。

“你去卡车里。”他说。

佩恩·贝斯特不愿意,并指出他年事已高,而且最近病重。不可否认,虽然他看上去穿戴不错,但瘦弱不堪,脸颊干瘪,眼窝深陷。斯蒂勒却很固执,他必须上卡车。他不愿意地服从了,后来却发现理查德·史蒂文斯已经在巴士上。斯蒂勒一定要遵守分开两人的命令,一点没意识到两人已经谈过好几次话。

艰难地上了卡车以后,佩恩·贝斯特找到了一个离末端较近的座位,至少可以看到外面。约瑟夫·穆勒和弗朗茨·利迪格坐在他两旁,好像从魏登与路德维希·格雷一起被盖世太保逼上绿色囚车离开时的情景重演。他们都躲开了厄运,也许是个好的兆头。几个高级俄罗斯官员也上了车,佩恩·贝斯特和几人在妓院大楼中关系很好。是他们把他带到了广场,邀请他去房间抽烟喝酒聊政治聊战争,一聊就是很久。他们反了斯大林向德国人投降,如果被遣返到苏联,则可能被处死。柯科林上车时,佩恩·贝斯特介绍了他们。他们听说过柯科林在达豪一直很想见见这个血统高贵的人物,虽然他与斯大林有血缘关系,军衔却一直很低。让佩恩·贝斯特失望的是,柯科林一见到苏联人就开始“用俄语交流”,完全回归了自己的文化环境,佩恩·贝斯特随后就“没怎么再和他交流过”。

那是一个气候宜人的夜晚,晚上8点左右,以卡车为首,两辆巴士紧随其后,两辆行李卡车断后的车队终于出发了。巴士驶离集中营时,尼莫拉牧师和纽豪斯尔副主教大声说话,故意让斯蒂勒听到。“约翰,我们还是没从烟囱逃离达豪啊。”他说道。

其他人并没得到慰藉。亲属囚犯和几个住在掩体的囚犯还留在那令人痛苦、逐渐分崩离析的达豪,其中就包括舒施尼格一家。

两位牧师看到曾经风光无限的慕尼黑现在成为一片废墟,兴奋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这里的环境比一周前经过时更加恶劣。市中心和铁路货运编组站周边的区域一次又一次被轰炸,炸弹倾倒进残骸之中,夷平一切断壁残垣,倾翻着上一次空袭留下的瓦砾。小车队驶过燃烧的石堆和砖堆、碎木料、玻璃碴和尸体的大街。浓烟悬在空中,久久不散。

“一战”前,西格蒙德·佩恩·贝斯特还是小伙子的时候,曾住在慕尼黑。他曾是小提琴家,天赋极高。他放弃经商,在慕尼黑大学读音乐系,追求音乐梦想。慕尼黑市中心对于他来说就像个老友一般,他熟悉每一条街、每一条小巷、每一幢建筑。现在,他只能看到层层废墟上面楼房的空壳。司机在一片残骸当中艰难行进,卡车也随之摇摆颠簸,在碎砖和已经填满的炸弹坑中跌撞地前行。

驶离慕尼黑后,佩恩·贝斯特观察行驶方向。如果他们向东南行进,开往希特勒的藏身处贝希特斯加登(Berchtes-gaden),那党卫队和希特勒青年团口中的最后据点在哪里?他们会向西开往博登湖的瑞士边境吗?路旁平行流淌着一条河流,佩恩·贝斯特认出这是伊萨河。这就意味着他们正向南开往沃尔夫拉茨豪森(Wolfratshausen),南部就只能是因斯布鲁克和阿尔卑斯山。

然而,佩恩·贝斯特这次错了。这条河不是伊萨河,更可能是勒查赫河(Leitzach),向东南前往罗森海姆(Rosenheim)。夜深时分,他们到达了赫尔曼·戈林出生的小镇。罗森海姆坐落在因河(Inn)西岸,面积很大,遍布山墙式联排别墅和洋葱式圆顶教堂,是典型的巴伐利亚小镇,宁静而美丽。但名囚们在一片漆黑中却看不到美景。车队驶过时,空袭警报再次悲号起来。开第一辆卡车的司机被警报吓到,转错了弯,开到了一座被炸毁的因河桥上,只有几个残破的砖石墩子。

大车在狭长的道路上很难转过来。卡车里所有人得令下车,显然,士兵们认为名囚能帮忙指引司机转弯。所有的党卫队司机好像完全不会开车一样,无法将卡车转过来,警报的嗡鸣声加上愤怒的骂人声,党卫队士兵朝司机大吼,让他们加快速度,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然敌方飞机就要飞到这里,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佩恩·贝斯特发现道路旁边有一块空地,上面还有一片森林。一片黑暗之中,士兵的注意力又在别的地方,现在悄悄溜走,躲到树林里逃跑非常容易。但他遏制住了逃跑的欲望。他必须要考虑斯蒂勒和贝德对其他囚犯报复的可能性。

终于,车转了回来,名囚又上了车。司机带他们重新回到了既定路线,找到了离开小镇的正确方向。他们几乎还没驶到城外,第一颗炸弹就落下了,雷电一般击打着夜晚。

车队又驶入一片黑暗,向南朝奥地利行进。道路逐渐蜿蜒,沿着因河盘入阿尔卑斯山脚。司机笨拙地转来转去,坐在硬板凳上的佩恩·贝斯特因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屁股变得极为痛苦。一次,车重重地撞向了路边的山墙,佩恩·贝斯特以为车要翻了。白天可能会有更惨的厄运。美国和英国军队在所有通向阿尔卑斯山的道路上都施行连续攻击,希望能切断德国军方向阿尔卑斯要塞的供给。

卡尔·康克在巴士中舒适多了,看着窗外的景色,很担心阿尔卑斯山后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我们在阿尔卑斯山的高地上停了一下,”他在日记中写道,“巨大的阿尔卑斯山在月光的照耀下美丽至极,冰川闪闪发亮,看上去如此静谧。这里会是我们的长眠之地吗?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是以人质的身份转移的。也许战争还会为我们延长。”

副主教纽豪斯尔很熟悉这片区域。午夜过后,他们穿过了尼登多夫(Niederndorf)、上奥多夫(Oberaudorf)和米尔巴赫(Mühlbach),米尔巴赫属于他曾经管辖的教区。“保佑住在这片我曾经工作的地方,这里的人,保佑在这里去世的人。”他在日记中写道。

理查德·施密特已多年没见过自己的祖国。回到家乡,他极为感慨。当他看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熟悉的奥地利提洛尔之时,他感到心跳漏了一拍。很快,因斯布鲁克的天际线露了出来,城市坐落在宽广、陡峭的阿尔卑斯山谷,因河蜿蜒的流水环绕,周围是长有浓密森林的山坡。在如此背景的衬托下,景色煞是好看。

车队跨过河流,隆隆地穿过还在沉睡的清晨街道。所有车上的人都认为这里是他们的目的地,都看向外面。他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穿过了小城南郊,进入一片平坦的平原。佩恩·贝斯特想着他们是不是正如费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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