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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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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如果我有遗愿,那就是你能和他握一握手。”

戴夫很想知道“那孩子”指的是谁。应该不会是他。

伯爵说:“我就知道你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求你了,菲茨。”

他点点头:“到了这个年纪,我已经有气量说做错了什么。”

“谢谢你,”艾瑟尔说,“有你这句话,我就能愉快地去见上帝了。”

“如果有来生就好了。”菲茨说。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来生,”艾瑟尔说,“再见了,菲茨。”

老人吃力地朝轮椅弯下腰,吻了吻艾瑟尔的嘴唇。站直以后他说:“别了,艾瑟尔。”

戴夫推着轮椅,从伯爵身边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祖母,“那应该是菲茨赫伯特伯爵吧。”

“是的,”艾瑟尔说,“他是你的祖父。”

女孩是瓦利唯一的麻烦。

年轻、漂亮而又性感的女孩们以美国人特有的方式成群结队闯进瓦利的家门,希望能和他做爱。对身在东柏林的女朋友的忠贞不仅没赶走她们,反而增加了瓦利对这些女孩的吸引力。

“都去买套房吧,”戴夫对所有乐队成员说,“等到泡沫破灭,没人再需要桃色岁月的时候,你们至少还有套房子住。”

瓦利渐渐意识到戴夫的精明了。自从戴夫建立了“岁月唱片公司”和“桃色出版公司”以后,乐队赚了越来越多的钱。瓦利还不是人们想象中的百万富翁,但等拿到《一夜欢愉》的版税以后,他就是了。拿到那笔钱以后,他就可以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了。

1967年上半年,瓦利在旧金山阿什伯里区海特街的街角买了一幢弓形前沿的维多利亚式住宅。一年以来,这个街区都因为是否要在附近建条高速公路而大打口水战。高速公路最后没有建成,附近的房价于是大跌特跌。低廉的房租吸引了学生和其他一些年轻人。久而久之,这个街区的懒散气氛又吸引了不少乐手和演员。“感恩而死”和“杰弗逊飞机”两个乐队的成员就住在这里。在这条街上,遇见摇滚明星是件稀松平常的事,瓦利几乎可以像个普通人那样在这里的街上行走。

瓦利在旧金山唯一认识的杜瓦一家希望他能改变房子的内部装修,把房子弄得现代一些。但瓦利觉得方格天花板和木头壁板都不错,因此就保留了原样,只是把墙面都刷成了白色。

瓦利装修了两间豪华的卧室和一间带洗碗机的普通厨房。他买了电视和一台最时髦的录音机。另外,他还买了些普通的小家具。他在打过蜡的木地板上铺上地毯和垫子,在卧室里放上了床垫和衣架。瓦利没买椅子,只在录音室里放了六个专门为吉他手定制的小板凳。

卡梅隆·杜瓦和杜杜·杜瓦都是位于旧金山的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学生。卡梅隆是个穿着像中年人的怪人,可能比巴里·戈德怀特还要保守。杜杜却很时尚,她把自己的许多朋友介绍给瓦利,其中一些人就住在瓦利的这个街区。

没有巡回演出,也不去伦敦录音的时候,瓦利就住在旧金山。在那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玩吉他。台上行云流水的演出需要高超的技艺,瓦利每天都至少要在家里练上好几个小时。练完吉他以后他会把时间花在写歌上:试音;把零碎的旋律组合在一起;判断歌曲的哪些部分歌词和旋律已经融合得非常完美,哪些部分还只是旋律刚过得去。

他每周给卡罗琳写信。有时很难想出该写些什么。在信上写些电影、音乐会、各类餐馆这类她完全不可能享受的事情似乎也太残忍了一些。

在沃纳的帮助下,他每月寄钱给卡罗琳供养她和爱丽丝。这笔数额不大的钱可以让她们在东德买许多东西。

卡罗琳每月写一次回信。她学会了吉他,和莉莉组了一支乐队。她们演唱抗议歌曲,并录制成唱片传播。但相较于瓦利,卡罗琳的生活看上去还是空洞了许多,信上大多数话题都是有关爱丽丝的。

和住在这个街区的大多数人一样,瓦利压根儿不锁门。朋友和陌生人可以在他家自由出入。他把心爱的吉他放在顶楼一个上锁的房间里——家里的其他东西都不值一偷。每周,附近的一家商店会给他家的冰箱和橱柜放满食物和日用品。客人们想吃、想用什么尽可以自己拿。吃完的话,瓦利就下馆子吃。

到了晚上,他会去看电影和各类演出,听其他乐队的演唱,或是在自己家或其他音乐人的家里和他们一起喝啤酒抽大麻。外面有许多可看的节目:即兴演奏会、街头影院,以及被人们称为“自发式演出”的艺术表演。1967年夏天,这一带作为世界嬉皮运动的中心而名闻遐迩。中学和大学放假以后,全美的青年人搭便车到旧金山,向阿什伯里以及海特街进发。警察决定对使用广泛的大麻和迷幻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在比尤维斯塔公园几乎全公开的露天性行为也视而不见。这里所有的女孩都会吃避孕药。

女孩是瓦利唯一的麻烦。

塔米和丽莎是其中比较典型的一对。她俩从得克萨斯的达拉斯乘灰狗巴士前往旧金山。塔米是个金发美人,丽莎是拉丁人的后裔。两人都是十八岁。她们原本只想得到瓦利的亲笔签名,到了海特街以后,却吃惊地发现瓦利家的门开着,瓦利正坐在地板的一张大垫子上弹吉他。

她们说长途旅行之后需要好好洗一把澡。瓦利让她们尽管用他的浴室。瓦利在思考和声的时候突然想小便,发现她们没锁门,在一起洗澡。当时塔米正在用白色的双手给丽莎的一对橄榄色小乳房打肥皂。这真是个巧合吗?

瓦利退出来,到另外一个浴室去小便。但这一幕让他魂不守舍。

邮递员送信来了。其中一封是桃色岁月的经理人马克·巴特勒从伦敦寄来的,另一封上留着卡罗琳的笔迹,贴了张东德邮票。他把信放在一旁,准备过会儿再看。

这是阿什伯里海特街平平常常的一天。一个音乐人朋友闲逛到瓦利家,和瓦利一起写歌,但没有任何收获。戴夫·威廉姆斯和杜杜·杜瓦顺路来看他:戴夫住在杜杜的父母家,正在旧金山寻找可以下手的房产。一个叫热苏斯的毒品贩子给他送来一磅大麻,瓦利把其中的大半部分放在了放吉他扩音器的柜子里。他并不介意把大麻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可如果不留余粮的话,不到天黑肯定都被抽完了。

晚上,瓦利带着塔米、丽莎和几个朋友一起去了一家小餐馆。尽管离开苏联集团已经四年了,他还是对美国食物的丰富感到吃惊:大块的牛排、多汁的汉堡、一堆堆的炸薯条、小山一样的爽口色拉、风味道浓郁的奶昔,这些食物都可以不花什么钱吃到。咖啡甚至可以免费续杯!东德的问题倒不是贵——而是根本就没有这些食物。肉店永远没有最好的肉,餐馆里脾气暴躁的服务员们只能端上毫无吸引力的食物。瓦利在东德从来没见过奶昔。

晚饭时,瓦利听丽莎说丽莎的父亲是达拉斯墨西哥人社区的一位医生,丽莎想学医,追随父亲的脚步。塔米家开了一个利润丰厚的加油站,但那会被她哥哥所继承,她想去艺术学校学时装设计,未来想开一家服装店。她们是极为普通的两个姑娘。但这是1967年。对塔米和丽莎来说,嗑药以及和他人发生性关系再正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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