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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抗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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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26日上午,被告们纷纷离开牢房,出庭听检察官的辩论总结。他们知道自己前途黯然。他们刚刚得知卡尔·赫尔曼·弗兰克的命运,在布拉格,杰克逊法官亲眼目睹了对他的审判。这个把利迪泽夷为平地并屠杀其平民的弗兰克,被送上了绞刑架。七十七名被控在马尔梅迪杀害美军战俘的党卫军中,四十三人被判处死刑。
  罗伯特·杰克逊利用驱车前往审判室的时间,对讲演词作最后的润色。与他同车的有他的贴身保镖莫里兹·富克斯中土。最近,年轻的富克斯向杰克逊吐透了自己对审判后的希望。战前,那位中士在珀杜读工程。但是日复一日在六0号房间听到揭露出来的一切之后,并且在遇到德国天主教圣徒特里萨·纽曼之后,富克斯发现花费在制图桌上的生活前景是没有吸引力的。他对杰克逊说,他打算从事神职。杰克逊觉得这个年轻军人的决定令人感动,是对道义觉醒的确认,即他所希望的这个审判将促进这一觉醒大大超越六OO号房间。
  汽车减速,停了下来。当他们一行步入审判大楼时,艾尔丝最后一次检查杰克逊的容颜仪表。
  这位美国检察官同他的儿子比尔进行简短商议,比尔手捧一雄有关文件立在他身后。当劳伦斯爵士宣布开庭时,罗伯特·杰克逊将第一个发言。在这一重要场合,哈特利·肖克罗斯爵士代替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将接替杰克逊,随后是奥古斯特·尚普捷,代表法国发言;最后是罗曼·鲁登科,代表苏联发言。旁听席和新闻记者区再度挤满了人。杰克逊开始说,有追溯效力的问题必须及早解决。这样做未必是为说服法庭,而是要满足世界舆论的要求。自然,他注意到,被告们“厌恶那项谴责他们的法律不是原件”。官话一句:盗贼不恋绞索之温’。”杰克逊把他的起诉的赌注押在阴谋说上,宣称阴谋家们的书面文字和口头话语不容置疑地证明了这一点。

  他手指沙赫特,沙赫特以他一贯的姿势坐着,双腿交叉,两臂抱胸,扭头望着他处,那样子似乎他受到很大愚弄似的。德国工业家没有被送上法庭受审,杰克逊对此仍耿耿于怀,但有一个沙赫特顶着。“纳粹党攫取政权二十天后,沙赫特宴请希特勒、戈林和大约二十名富商巨贾。”杰克逊指出。他把这位金融家描绘成“一群贼民中的贵族……他不能在社交场合与纳粹分子混在一起,但从来不能在政治上与他们相分离……沙赫特总是为在一个他现在故意鄙视的政权中占有一席之地而斗争”。
  唯有戈林遭到更为强烈的抨击。傲慢而刚愎自用的帝国元帅在杰克逊提到他的次数超过四十次时就没有再数下去。杰克逊依次指控其他被告:“狂热的赫斯”,“凯特尔,驯服的工具”,“邓尼茨,失败的继承人”。他指控呆头呆脑的哲学家为“纳粹暴行的清单”平添了“几许烦恼”。
  阿尔贝特·斯佩尔泰然自若地倾听着。一个月前杰克逊盘问他时很细心周到,甚至很温和。讲演至此,检察官还没有把他列入恶棍名单。突然,杰克逊援引斯佩尔的话语。他说,正如斯佩尔本人作证时所言,“1945年1月以后双方做出的牺牲都是毫无意义的。”斯佩尔说得很清楚,那个对这些流血丧命的人负责的怪物便是阿道夫·希特勒。不错,杰克逊是引用了斯佩尔的话,但不是攻击他。他可以抱宣判无罪的一线希望吗?
  艾尔丝从莎翁全集里找到了鲍勃需要的段落。因此,当讲演快要结束时,她专心聆听着。“现在,这些被告要求本庭宣布,他们并未犯有策划、执行或同谋罪,犯下上述一长串罪行和恶行,”结语开始了,“他们面对本庭的审判记录,正如溅满鲜血的格洛斯特站在被害国王的尸首边。他乞求寡妇,正如被告乞求本庭一样:说我没有杀死他们。’王后答曰:那就说他们还活着,可是他们已经断气了呵……’假如你要说这些人是无辜的,那就等于说没有发生战争,没有大屠杀,没有滔天罪行!”
  全场静寂无声。杰克逊收好讲演稿,起身回到检察官席。尼夫和伯基特法官相互点头。杰克逊可能在唇枪舌剑的口舌之战中略逊一筹,但在寻找能吸引大法官注意的措辞上,他们刚刚目睹了大师之作。
  在“老人”餐厅,弗兰兹·冯·巴本向吉尔伯特抱怨说,杰克逊忽视了他们的辩护词。这位城府极深的老外交官抱怨道:“我们为什么一直在这里坐等了八个月?检察官还是坚持称我们是撒谎者和谋杀犯。”
  尤利乌斯·施特赖歇尔朝吉尔伯特走来。他想让这位心理学家知道,如今他已准备跟犹太人一起为获得家园而战。他读到了巴勒斯坦最近发生暴动的消息。“任何可以投入战斗和抵抗的人团结一致手握钢枪,对这样的民族我唯有钦敬之极,”他说,“即便希特勒僵尸还魂,他也会承认他们是一个斗志昂然的种族。我准备加入并帮助他们战斗。我不是在开玩笑!犹太人会统治全世界的。要是能帮助引导他们走向胜利,我会很高兴的。我研究犹太人很长时间了,以致我认为我也养成了他们的性格。我提一个建议,让我在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的集会上发表讲演,一定会引起轰动的!”约德尔和罗森堡无意中听到施特赖歇尔的一席话,不禁笑出声来。
  施特赖歇尔的短短讲演无疑是对这个粗俗的反犹斗士一生的莫穴嘲弄。每当法兰克尼的犹太教堂遭到亵渎,或是犹太教士被逐出家门时,施特赖歇尔作为地方长官,总是让那些将付之一炬的书籍和手稿首先送交给他。他从中挑出最罕见、最有价值的资料送交《冲锋队员》图书馆。这样,到战争结束,这么多的犹太人学术著作化为灰烬时,这个首要的使犹太人上圈套的人却从烈火中抢救出一批价值连城的犹太文物。
  汉斯·弗兰克的律师从杰克逊的辩论总结中搜集到一些他的午餐同伴们都没有注意的东西。他指出,不管检察官的谴责如何冷峻无情,他未曾要求判处死刑。
  下午开庭时,劳伦斯法官拜访了显贵的工党成员哈特利·肖克罗斯爵士。肖克罗斯爵士在娓娓动听的辩论总结上接近杰克逊,他不仅要求判被告有罪,而且还要求统统处以死刑。法国和俄国检察官在结束发言时也要求处以死刑。
  现在只剩下纳粹组织的答辩和被告简短的最后陈述了。约翰·哈伦·阿门上校领导下的审讯组在完成任务后已经解散。罗伯特·杰克逊感到相当愉快,在他返回美国以便提醒最高法院注意他仍是其中一员时,他把起诉工作移交给托马斯·多德领导。审判大楼里,争辩的气氛开始让位于评判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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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米·戈林曾写信给劳伦斯爵士,请求获准探视丈夫。劳伦斯附上一纸短笺转交伯顿·安德勒斯,他写道:“本庭无异议。”埃米的请求事关监狱的安全,故此事完全取决于上校。她的请求看来不过是人道主义的呐喊,干吗不要她来呢?可是出了事,又该怎样呢?比如说,尽管他采取了一切预防措施,她设法带给戈林一份越狱计划,或偷偷塞给他隐藏起来的武器,或者毒药?要是他弄丢了法庭的捕获物,孰之过耶?当然不是那位庄严的英国法学家的过错;他伯顿·安德勒斯脑袋就得搬家。就为戈林太太的事,他已让沃森将军训斥了一顿。几天前,随军牧师格雷克少校前往戈林太太的小木屋办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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