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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审判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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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层铁丝网……这有损于我们的尊严。不过,”他告诉她,“我发现自己处于极其完美的恬静的状态之中,只是担心不能将此境界传达给不能有此同感的同志。”他最后说道:“为了跟我原则上拒不承认法庭的态度相一致,当宣布对我的案子的判决时——我故意不予理睬……实际上,经过了很长时间我才偶然地明白过来是什么样的判决。”这是监守它处理的赫斯写的十几封信中的一封。就如其他所有信件一样,他立刻感到这封信是有理性的典范。
  凯特尔请求弗鲁克医生运用他的影响阻止播放那凄惨的音乐。每天晚上,党卫军风琴演奏者都要弹奏起那首歌吧,《我的小宝贝,睡吧》的曲子。凯特尔经过最初的抵制后,也开始写自传,并且沉湎于忧郁的回忆之中。这首歌使他想起他已经失去的孩子,他们在其精神之父发动的这场侵苏战争中有的死了,有的失踪了。凯特尔在他的回忆录中指出,在那酷热难当的7月20日,如果用来炸死希特勒的那枚炸弹在拉斯腾堡“狼穴”中爆炸开,就使得他能成为英勇牺牲的英雄,要是这样,运气该多好啊。后来,在战争结束后,俘虏他的人接连数小时让他处于无防卫的状况。他写道,要自杀当时会是很容易的事,要比这个“走向纽伦堡的悲惨之路”更可取。
  埃尔温·隆美尔则幸运多了。1944年10月,希特勒了解到德国最优秀的军人据说曾支持“七·二O”事件的阴谋者。希特勒告诉凯特尔说,他们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逮捕隆美尔并对他进行军法审判。凯特尔说,这对崇敬隆美尔的德国人民将是可怕的打击。希特勒说,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告诉隆美尔,如果他不能办理“该办的事”的话,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凯特尔派了两位将军,威廉·柏格道夫和恩斯特·梅赛到乌尔姆附近隆美尔的家里去。这位陆军元帅在他的座车遭扫射时头颅骨折了,现在正在康复。他们带给他一小瓶毒药,向他说明他的选择,并许诺如果他按照所期望的去做,将为他的家人提供保护,并为他举行国葬。
  1944年10月15日,凯特尔给妻子写信说:“隆美尔在一次车祸中头骨多处受伤而终究去世了。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失掉了一位受到众神宠爱的指挥官。”在对德国人民的一份官方宣告中,凯特尔撒了同样的谎。
  弗鲁克答应凯特尔,他将向安德勒斯上校谈谈风琴手的事。凯特尔独自待在牢房里,终于充分体会到那句古老的谚语:“地狱是意识得太晚的真理”的涵义。他以本可以充分发挥作用的军人的同样的赤胆忠义,却为邪恶效了劳。他的罪过在于他不分青红皂白。
  8
  10月13日星期天到教堂参加早礼拜之后,安德勒斯上校给囚犯们捎来了消息,“盟国管制委员会”拒绝了所有要求宽大处理的申诉。杰克逊法官在离开纽伦堡之前,已通知“盟国管制委员会”说,没有一个被告为起诉提供过理应减刑的证据。“盟国管制委员会”自己也认为,宽大处理未提供任何政治上的好处。
  看过犯人之后,安德勒斯在女儿基蒂的陪同下前往机场。这根本不是离开纽伦堡的理想时间。死刑执行的日子已近在眼前了。但是,卢森堡大公邀请上校接受“橡树花冠荣誉令”,以表彰他早先主管蒙多尔夫监狱的贡献。基带将出席大公夫人为她父亲举行的招待会。他妻子曾说,他对这项工作的奖赏了解不多,因此不能错过此行。但无论如何,安德勒斯务必在第二天返回纽伦堡。
  前一天,他检查了他的牢房的最近的精神病报告。邓恩中校警告要提防绍克尔和里其特洛甫的潜在的问题;他把里其特洛甫说成“一所最初不是用很好的材料建造而如今正处于崩溃之中的房子”。至于戈林,邓思报告说:“他将在自我中心、虚张声势以及炫耀招徕生意的手段的支撑下面对自己的判刑。戈林必将抓住一切机会挺身而战。”
  阿尔弗雷德·约德尔以惯有的坚韧自制的精神接受了“盟国管制委员会”决定的言词表达,至少外表是如此。他了解到露易丝所做出的种种努力,那不过是又一个行将破灭的美梦。温斯顿·丘吉尔答复说,她的电报已收到,“并把它交给了艾德礼首相”。蒙哥马利做出了类似的反应。她发给艾森豪威尔的电报被退回,上面附有一张便条:“收报人已离开本城,未留下信件转交的地址。”
  约德尔欢迎监狱理发师的到来。这个表现好而享有优遇的战俘一边给他刮胡须,一边问他桌子上那张已褪色的照片上那位怀抱婴儿的少妇是谁。约德尔答道,那是他和他母亲。“我要是那时就死掉该多好啊,免得蒙受用那么多悲伤痛苦。坦白说,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星期天晚上,吉尔伯特最后一次采访了监狱,询问死刑囚犯们对自己的申诉被驳回有何感想。绍克尔的怕死情绪表现得最明显。他告诉心理学家,他一直竭尽全力去做好要他奉命做的事情,如今他怎么会成为死刑犯呢?不过,当吉尔伯特研讨他的申诉为什么不能成立时,一线现实之光看来渗透了那朴实的智慧。绍克尔说道:“我们有句老话,医生,狗总是抓住跑得最慢的猎物。”
  尤利乌斯·施特赖歇尔再次谈到他对犹太人越来越深的敬仰之心。他说,吉尔伯特一定知道犹太人庆祝普解节的情景。想想这一事情的讽刺意义:薛西斯残忍的统治者哈曼和他的十个儿子给押着走向波斯人曾用来绞死犹太人的同样的绞架。施特赖歇尔对《圣经》的渊博议论使吉尔伯特惊讶不已。


  戈林平躺在小床上,对某些问题表示冷漠,然而保持着好奇的机警。他追根究底地问了吉尔伯特一个问题。让他面对行刑队,难道绝对不可能吗?一点可能都没有,吉尔伯特回答他。戈林说,干脆也就这样吧,他听说美国人的枪法很不好。古斯塔夫·吉尔伯特的视察结束了,他离开了C牢区,这是最后一次。
  10月14日,星期一。牢区的早晨仍是惯常的例行公事,一片喧闹忙乱的景象,只有戈林例外,他仍然让因表现好而享有化通的战俘为他打扫牢房的地板。他待在走廊尽头,与泰克斯·惠利斯交谈起来.而其他人则用拖把拖地。看守们都很喜欢让惠利斯值班。他的监督显得和蔼可亲,随随便便。戈林又聚精会神地与弗鲁克医生小声说着话。直到看守们又把他关进牢房。
  在牢房里,戈林可以把手伸进通向抽水马桶的抽水管的凹处,在那里他将找到那个又冷又硬,有双保险的子弹壳,子弹壳里是一小瓶氰化钾。此物是怎么从行李间弄到现在这个藏身之处的,只有他和一位或许不知情的同谋才知道。最大的可能性,是泰克斯·惠利斯干的,他曾为戈林从行李间取回戈林给他的礼物,可能还有其他一些物品,其中包括戈林送给斯塔马尔的那个蓝色公文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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