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第4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通过使用火,直立人可以吃一些肉类食物,他们的大脑容量增长到了中等水平,介于黑猩猩和现代能人之间。这种趋势在100万~200万年前就已经出现,那时的史前人类祖先能人已经在日常饮食中大量增加了肉类。当大规模的群体聚集在某个地方,拥有了合作筑巢和打猎的优势,加之社会智能的发展和大脑的记忆中心、推理中心——前额叶皮层的成熟,在定居时期个体选择与群体选择的矛盾随之出现。
    个体选择理论认为,在同一群体中个体之间的竞争促进了自然选择的发生。群体选择理论则认为,不同群体间的竞争才是推动自然选择的主要力量。群体选择的力量促进了利他主义的产生,加强了群体内所有成员的合作。在群体中,成员自然而然地产生了群体内道德,对群体保持着强烈的责任感和荣誉感。简而言之,群体选择和个体选择的竞争关系可以这样表述:在群体内部,自私的个体战胜了利他的个体,但是在群体之间,利他的群体打败了自私的群体。或者说,个体选择滋生罪恶而群体选择孕育美德,不过这也许有点过于简单化了。
    由于史前人类中多层次选择的存在,所以人类永远处于矛盾斗争中。人类被困在两股极端力量中——两股创造人类的极其不稳定并且处于不断变化情境中的力量,我们不能单纯地寄希望于其中任何一种力量,它们中的任何一种都不可能完美地解决人类面临的社会问题和政治骚乱。如果我们完全听从于在个体选择中产生的本能的驱使,我们的社会将是一个分崩离析的社会;反之,如果我们完全屈从于在群体选择中产生的本能,那么我们将变成有着天使般善良的机器人,或是特大号的蚂蚁,完全失去了人类的本质。
    这个永恒的冲突不是上帝对人类的考验,也不是撒旦的阴谋诡计,这就是自然运作的方式。冲突可能是人类智力和社会组织得以进化的唯一途径,最终,我们将会找到与我们天生的内心骚动和谐相处的方式,甚至将它看作人类创造力的最初源泉,并在此过程中获得愉悦。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从生物学的角度考察了人性的起源,以及由这一信息引出的观点:人类的创造性有很大一部分产生于不可避免、必不可少的自然选择层面的个体与群体间的矛盾。这种解释隐含的统一性将带领我们走向下一段旅程。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拥有同样的根基,两者最终都可以用自然界的因果法则来解释。这样的解释你或许似曾相识。事实上,西方文化已经走过这条路了,那就是启蒙运动。
    整个17世纪和18世纪,启蒙运动理念统治了西方国际社会,这是当时势不可挡的历史潮流,许多人甚至认为是人类的命运。这段时间接连出现了用科学法则(当时称为自然哲学)解释宇宙和人类的意义的学者。他们认为,科学与人文这两大学习领域的分支,都可以用连续性的因果网络来解释。当所有的知识都以事实与理性为基础,去除所有的迷信成分时,就都可以整合为一个整体,形成伟大的启蒙运动先驱弗兰西斯·培根于1620年提出的“人的王国”(the empire of human)。
    启蒙运动的主要诉求是:人类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知道和了解万事万物,并在理解中获得力量去做出比以前更睿智的选择。
    但是在19世纪早期,这个梦想被动摇了,培根所描述的王国也随之退却。原因有两个:第一,尽管科学家已经在以指数级速度发现新的事物,但是他们离更为乐观的启蒙运动思想家的期待还相距甚远。第二,这种缺陷使得文学浪漫主义传统的创立者,包括一些最伟大的诗人,拒绝了启蒙运动世界观的假想,而从更原始的方向上找寻意义。科学不能,也永远不会触及人们通过极富创造性的艺术所感受的深度。许多人及其当代的后继者都相信,如果过分依赖科学知识,人类的潜能将很难得到发挥。
    在启蒙运动发生后的两个世纪以来,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分道扬镳。物理学家不再继续欣赏弦乐弹奏,小说家书写着自然科学所无法揭示的奇迹。但是大多数人都认为,随着这两种文化在20世纪中叶逐渐被定义,它们之间在人们的心中将永远存在一道鸿沟,这或许是人类存在的本质。
    无论如何,在启蒙运动的黎明来临之前,学界并没有时间去考虑整合这两大学科的问题。为了适应喷涌的信息洪流,科学学科以一种类似细菌繁殖的速率被划分为不同的专业,创意艺术则继续伴随着人类想象力才华横溢的表达而繁荣发展。人们没有兴趣重新点亮被视为古董的东西和无望的哲学诉求。但是启蒙运动从来没有被证明是不可能的。它没有死亡,只是暂时熄灭了。
    那么我们现在重新恢复这种诉求还有价值吗?还有可能达到整合这两大学科的目标吗?答案是肯定的,因为相比起它们刚萌发的时候,今天我们已经有了足够多的了解。现代生活中许多问题的解决方法都受制于相互竞争的宗教冲突、道德推理的模棱两可、环境保护主义的根基不足以及人类存在本身的意义。
    展开对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两者关系的研究,在任何地方都应该成为通识教育的核心,对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学生应该一视同仁。当然,实现这个目标并不容易。学术和专家见解的领域之间,存在着可接受的意识形态和程序的巨大分野。西方知识界的生息和发展掌握在一群拥有中坚力量的专业人士手中。比如,在我任教长达40年的哈佛大学,新教职人员的主要选拔标准是在某一领域有杰出才能或前途无量。招募开始是在学院招募委员会筛选后推荐给文理学院院长,最后在校内和校外人员组成的特别委员会的协助下由校长决定。这个过程中会问到一些关键问题:“这位候选人在他的专业领域是不是全世界最优秀的?”至于教学就更简单了:“候选人是否能够胜任教师的职责?”选拔遵循的原则是把一群世界级的专家合并为一个精神的超个体,这对学生和财政赞助者都具有十足的吸引力。
    一个真正有创意的思想产生的早期阶段,并非产生于各种专业智力的简单拼接。最成功的科学家是像诗人一样,他们的思维辽阔、天马行空,而工作起来就像会计一样严谨细致。而世人只看到他们作为后者的角色。当科学家给科技期刊写报告或者在同行专家会议上发言的时候,他们会避免使用比喻修辞,会注意永远不要因为修辞或者诗句受到谴责。在引言段落和数据展示后面的讨论部分,或者为了解释清楚科技概念的意思,他们可能会使用一些修饰的词藻,但也只是为了煽情。作者的语言必须永远节制并且遵循基于可论证的事实的逻辑。
    在诗歌和创意艺术中则是完全相反的情况,修辞即一切。有创造力的作家、作曲家或者视觉艺术家经常通过抽象或故意的扭曲,间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