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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车祸、刀伤、枪伤以及过度食用食用盐和糖位列现今导致人类死亡的头号诱因,而人们还没有进化出可以规避这些危险的本能。这可能是因为进化的时间还不够久,不足以把它们写进人们的基因里。
    恐惧症是一个极端的例子,所有通过预先学习获得的行为,都有助于人类祖先更好地适应当时的环境,也是人类本能的一部分。不过,很多行为也会通过文化代代相传。所有的人类社会行为都基于预先学习,但由于它们是通过自然选择进化的结果,所以每种行为的强度不同。举例来说,人类生来就喜欢八卦。我们都很喜欢别人的故事,并且对其中的细节津津乐道。八卦也是我们学习并构建自身社交网络的方式。我们会贪婪地阅读小说和戏剧,却对动物的生活所知甚少,除非它们以某种方式和人类故事产生了关联。于是在人类的故事中,小狗总是喜欢同伴并且向往回家,蝙蝠喜欢沉思,蛇总是鬼鬼祟祟,老鹰则热衷于在广袤的天空中自由飞翔。
    爱好音乐也是人类的天性之一,小孩子几乎能立即感受到音乐带来的快感和狂喜,但他们对数学感兴趣总是要发生在长大很久以后。音乐作为一种整合社会和提升人类情绪体验的手段最早是服务于人文科学的,但数学并不是这样。早期人类的心智能力虽然足以用于分析、解释数学运算,但并不喜爱它。由此可知,只有与自然选择相关的事物才能成为人类的本能喜好。
    自然选择的驱动力引导了全世界范围内的社会文化融合。曾经有专家在整理1945年的《人类关系区域档案》(Human Relation Area Files)的内容后,发表了一份报告,其中提出了全球各地的文化中具有普遍性的67个项目,包括竞技体育、装饰身体、礼仪规范、家庭聚会、民间传说、葬礼仪式、发型、乱伦禁忌、遗产继承、幽默以及对超自然存在的崇拜等。
    我们称之为人性的其实是人类全部的情感以及由这些情感掌控的预先学习状态的总和。一些作者一直在尽力解构人性,并认为它不存在。但其实人性是存在的,它存在于我们的大脑结构中。数十年的研究已经发现,人性并不是决定我们的情感和预先学习状态的基因产物,也不是所有文化中都有的东西,文化只是人性的最终产物。人性是在人类的心智发展过程中,由遗传得来的一些规律性行为,而这些行为又促使了人类的文化朝特定的方向发展,因此,人性是人类基因与文化的结合体。
    人们偏爱栖息地的选择,也是预先学习中的一种受到遗传影响的结果。成年人一般都会喜欢他们从小长大、对他们的性格塑造有所影响的环境,可能是山川、海岸、平原,也可能是沙漠,相同的是,这些地方都会让他们感到熟悉和安全。我就最喜欢临近墨西哥湾地区倾斜入海的平原地带,因为我从小在那里长大。
    然而,有研究人员对还没完全适应居住地的孩子进行研究时,却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在这个研究中,研究人员让参与测试的孩子观看不同居住地的照片,包括茂密的森林、干燥的沙漠,以及其他各种介于这两者之间的多种环境,然后让他们选择想要住在哪里。结果是,这些孩子选择的居住地都具有三种特征:居高临下、可以俯视低处,可以看到下面散布的树木和灌木丛,并且都临近水源(溪流、池塘、湖泊和大海)。
    这种环境组合的原型恰好和真实的古人类以及早期人类祖先数百万年前进化而来的非洲热带草原非常相似,使我们不得不怀疑,人类这种对环境的偏好是不是也是一种预先学习的残余?这种“非洲热带草原”的假设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完全不是凭空想象。所有能够走动的动物物种,从体型最小的昆虫到大象狮子,都会本能地选择所有它们最适应的栖息地居住。如果没有这样做,它们就不太可能找到配偶和赖以生存的食物,也不知道如何躲避陌生的寄生虫和捕食者。
    如今,全球人口都在向城市聚集。运气好的话,他们的生活质量会因居住在超市、学校以及医疗中心附近而得到提高。他们也有更多的机会找到可以养活自己和家庭的工作。但是所有其他条件都均等的情况下,他们是否真的会偏好于选择城市和郊区作为栖息地?城市生态环境的紧张状况以及施加其上的人造环境,使得这个选择的答案很难有定论。所以,为了了解人们实际上的偏好并获取完全自由的答案,我们最好的方法是求助于那些更有钱的人。正如风景建筑师以及高端房地产经理人会告诉你的那样,有钱人更偏好住在居高临下、俯瞰公园绿地、临近水源的栖息地。这些条件都不具有实用价值,但那些有钱人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竞相购买。
    几年前,我在一个很有名气且富有的朋友家里吃饭,他碰巧坚信人类的大脑是一块白板,并没有所谓的本能这回事儿。而他的家位于一栋豪华大楼的顶楼,可以俯瞰纽约中央公园。当走到阳台上时,我发现阳台外沿排列着一排小型盆栽。我们在那里眺望着远处公园中央的草地和两座人工湖中的其中一座时,都为这样美丽的景象发出了慨叹,那一刻,我特别想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景色很美?”但又想到我是来做客,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狂喜,“一种过度且甜蜜的喜悦”,正如西班牙伟大的神秘主义者圣·特蕾莎(Saint Teresa)在她1563—1565的日记中描述的那样,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如音乐、宗教或致幻剂(如亚马孙河流域用来促进宗教体验的死藤水)实现。神经生物学家已经追踪发现了一些导致音乐上的高峰体验的其中一个成因,即大脑纹状体中的神经递质分子多巴胺的释放。同样的生化奖赏系统,也存在于食物和性传递快乐的关系之中。音乐产生于旧石器时代,鸟骨及象牙长笛可以追溯到30 000多年前,因为音乐在全球狩猎采集社会中的普遍性,我们认为,对于音乐的爱好已经在进化过程中印刻进了人类的大脑中。
    几乎在所有的现存社会中,从狩猎采集社会到文明化的城市,都存在一种音乐和宗教之间的亲密关系。基因在规定导致宗教虔诚的神经和生物化学调节物方面,是否与对音乐的作用相似?是的,这方面的证据来自相对年轻的宗教神经科学学科。研究者采用的调查方式包括测量双生子的基因差异在这方面的影响,以及致幻剂在造成与宗教类似的体验方面的影响。此外,研究者还研究了脑部损伤和疾病对个体病人的宗教信仰方面的影响。目前为止,这类研究都显示,宗教可能是人类的本能之一。
    宗教作为人文科学的历史与人类历史同样悠久,哲学的主要研究方向之一就是对宗教进行解释。神学中最纯正的、最普遍的宗教形式,其核心问题就是在试图解释上帝的存在,以及上帝与人的关系。对有着虔诚宗教信仰的人来说,他们都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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