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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处决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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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德多夫,4月28日,星期六

车队中的处决命令给名囚造成了不小骚动。威廉·冯·弗鲁格报告,他早些时候在巴士上打了盹,听到斯蒂勒和贝德讨论他们收到的“到达后当场处决名囚”的命令。

然而,库尔特·冯·舒施尼格和其家属担心的不仅仅是流言蜚语。党卫队下级突击队领袖贝德已经给他看过了处决名单。舒施尼格在日记中将其描述为“一份根据希姆莱特殊军令制成的待处理人员名单。妻子和我的名字都在名单上,白纸黑字地印着。我在达豪就知道这份名单的存在了,现在给我们看文件是为了镇镇我们的威风”。舒施尼格已对一切麻木,所以毫不畏惧这份名单。

同时,名囚和守卫的几次谈话也显示了两阵营间越来越大的分歧与鸿沟。一方是深深受控于元首的疯狂的纳粹分子,他们对挚爱祖国的战败感到愤怒不堪,冷酷无情的贝德和不择手段的恶棍手下至少包括在内,执行处决时定是不假思索;另一方是比斯蒂勒同理心更强的手下,他们过去从未真正享受过自己残暴的职责,也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

党卫队下级突击队领袖贝德属于哪个阵营?答案显而易见。最大的问号悬在埃德加·斯蒂勒,这位不愿采取行动、心态矛盾的名义上级党卫队、上级突击队领袖头上。佩恩·贝斯特感觉斯蒂勒“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不愿采取行动,似乎他更愿对贝德处死所有囚犯的命令采取被动抵抗态度”。斯蒂勒在他眼中枯燥无味、软弱无力、不可信任,基本只想着自己的存活。因此,贝斯特才无法让沙赫特和蒂森贿赂他。

名囚中至少有一个德国人愿意采取行动。博吉斯拉夫·冯·博宁上校一听守卫钱包中拿出的处决令,就决定找电话,与意大利德国军队总司令海因里希·冯·维廷霍夫上校总部取得联系。

虽然博宁只是上校,却曾任职于军队高位。他不仅熟稔高级指挥官间的沟通,也熟识维廷霍夫上校。他曾任德国非洲军团(Afrika Korps)的行动指挥官,也曾在第14装甲师和步兵登陆舰装甲师工作,后在军队高级司令部行动处任处长。他和威廉·冯·弗鲁格一起从大巴上下车,沿着公路走向尼德多夫时,斯蒂勒和贝德的手下都想阻止他。

到了小镇,博宁和弗鲁格一起进入主广场上的巴赫曼旅馆(Hotel Bachmann),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人群中,他们发现斯蒂勒和贝德和其他党卫队军官坐在一桌,大快朵颐地吃着香肠,喝着啤酒。贝德怒瞪了一眼两位名囚,但短暂停留后,便继续吃饭了。博宁和弗鲁格继续前往高登纳斯特恩旅馆,发现其他德国囚犯和西格蒙德·佩恩·贝斯特吃着奢华的一餐。博宁太过饥饿,面前的食物又如此诱人,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搁置命令,坐下吃些东西。

吃到一半时,乔治·汤玛斯将军带着很多新消息进来。将军在街上一直与挚友聊天,恰巧这位朋友是尼德多夫镇驻军军官。他非常希望尽其所能地帮助囚犯摆脱困境。情况极为危急,到处都是混乱的斗争。同时,德国驻意大利高级指挥官在和盟军进行停火谈判。佩恩·贝斯特向汤玛斯指出,若人质受到任何伤害,都应是指挥该行动区域的德国将军负责。

汤玛斯称自己不认识指挥该地区的维廷霍夫将军,博宁找好时机加入对话。一番讨论后,他们决定,博宁和汤玛斯两人都应和驻军军官一起试着让博宁致电维廷霍夫。

他们走后,“翼”·戴和“疯狂杰克”·丘吉尔也加入了午餐队伍。两人和博宁与弗鲁格一样,都去了巴赫曼旅馆,发现那里人满为患,他们还发现希腊前陆军总参谋长亚历山大·帕帕戈斯及其手下在“大快朵颐”。两人找不到坐的地方,就穿过马路来到高登纳斯特恩旅馆。他们看到一群斯堪地维尼亚、斯洛伐克和匈牙利名囚与德国亲属囚犯。亲属囚犯中还有与吉塞拉·冯·普莱顿堡坠入爱河的空军中尉悉尼·道斯。

吃过午饭,戴听到博宁一直尝试致电维廷霍夫。他同意这种做法,认为博宁是个“即活跃又出色的联络员”。从布伦纳山口下山后,戴一直思考,如果他是一位德国将军,那一定会抓住“天赐良机,摆脱这群杀人灭口的党卫队守卫”。

虽然戴很开心地看到德国囚犯终于采取了些决策行动,但还没决定是否支持他们。佩恩·贝斯特愿意帮助他们谈判,但他不认为自己是个“积极推动者”。他相信,最好的解决方法是迅速救援,而不是被动地等待谈判协议。虽然很危险,但他更倾向于加里波第和费雷罗的袭击计划。谋划人暂时还尚未把秘密计划告诉其他囚犯。

一拨拨名囚终于吃完午饭,他们沿着森林公路走回停靠在铁路线旁的巴士上,显得惊人地顺从。有些人的全部家当都在这些大巴上,他们不愿舍弃;其他人已经被长期关押驯化,习惯了监禁的生活;还有人担心,就算只有一人逃跑,守卫也有可能对剩下的人进行报复。

***

囚犯回到巴士时已接近晚上,其他人变得越来越焦躁、沮丧。斯蒂勒艰难地控制着囚犯,他们一天只吃了一顿冰冷的面包奶酪早餐,耐心已经用尽,要求车开到市镇。斯蒂勒一再告诉他们,住所很快就会安排好。囚犯却提醒斯蒂勒,他曾许下承诺,不让他们在寒冷的大雨中等待。最终,他提出带妇女和孩子去尼德多夫。男囚只能在车上过夜。

慕尼黑副主教约翰·纽豪斯尔代表所有人坚决地拒绝了。斯蒂勒任性地告诉他,如果男囚想去城镇,就必须自己徒步。但因为莱昂·布鲁姆等人年老体衰,还忍受了拥挤大巴的折磨,纽豪斯尔也拒绝了这一荒唐的提议。

最后,斯蒂勒妥协了,下令让五辆大巴驶向尼德多夫。他们发动了引擎,阴郁的白日逐渐转变为漆黑晦暗的夜晚,车队开始沿路行驶。命中注定一般,闹剧重演,队尾的大巴行驶了大约100英尺后减速停了下来。车的燃料耗尽了。巴士上的人必须下车,另一辆车开了回来将其拖走。佩恩·贝斯特是这辆大巴上的乘客,对延误感到焦虑急切不已,很想看看汤玛斯和博宁到底有没有联系上德国国防军。

最后,几辆大巴驶进尼德多夫时,已经接近午夜。年纪更大的名囚身体状况很糟,莱昂·布鲁姆已经快被疲惫、痛苦、饥饿和寒冷折磨得近乎崩溃。名囚的到来也在这个小镇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南提洛尔人从未见过这种景象。一位曾是政治家,名叫赫尔曼·庞德(Hermann Pünder)的名囚描绘了当时的场景:“男士们穿着将军裤,却配着平民夹克和松垮的帽子。女士们穿着长筒军靴,还有人没有大衣穿,在寒冷中冻得瑟瑟发抖,最多围个暖和的围脖。年迈的绅士身上背着破旧的帆布包。”当地人同情这些不幸之人,市长也设法说服市民给名囚提供住宿。

住所的情况完全不同,有的人更幸运。大多数更健壮的名囚睡在了市政厅二层临时铺成的草垫上,这些最活跃的军人构成了主要安全威胁。斯蒂勒在市政大楼周围布满了健壮的守卫,他和贝德的手下把守在出入口和内部重要交通点。其他名囚主要是妇女和孩子,在各个酒店和家庭旅馆安顿下来。住在尼德多夫精致酒店的名囚最幸运。那一晚,巴赫曼旅馆和高登纳斯特恩旅馆接待了最为声名显赫的囚犯,包括奥地利前总理库尔特·冯·舒施尼格和妻子薇拉,希腊将军和几位匈牙利部长。莱昂和琼·布鲁姆和蒂森一家都住在了当地教区主教家中。菲·皮罗兹奥–比罗里等年轻女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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