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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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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

戈尔巴乔夫补充道:“至少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不会。”

内梅特笑了。他不认为戈尔巴乔夫有被废黜的危险。

他完全想错了。克里姆林宫在世人面前是铁板一块,但从未像假装的那样统一和谐。外人一点不知道戈尔巴乔夫的执政是多么地脆弱。内梅特对知道戈尔巴乔夫的真实意图非常满意,但德米卡却比他更清楚内情。

不过内梅特的话还没完。他从戈尔巴乔夫那里获得了巨大的让步——答应苏联不会进入匈牙利,保证匈牙利的共产主义事业不会被颠覆!但内梅特却用更令人震惊的厚颜无耻催逼戈尔巴乔夫做出进一步的保证。“围栏已经快瘫了,”他说,“不是换上新的就是得完全废弃。”

德米卡知道内梅特在说什么。共产主义匈牙利和资本主义奥地利之间一百五十英里长的边境线被一道不锈钢电动围栏隔离开。这道围栏的维护费用非常高。换上一道新的围栏得花上几百万美元。

戈尔巴乔夫说:“要换就换吧。”

“我们不换。”内梅特说。他也许的确很紧张,但对这个问题却打定了主意。德米卡很敬佩他的这份勇气。“我们没钱,我们也不需要围栏,”内梅特说,“这是华沙公约组织的设施。如果你们需要围栏,那你们就要出钱。”

“我们不会出钱,”戈尔巴乔夫说,“苏联再也不会出那种钱了。十年以前,原油四十美元一桶的时候我们白送给你们。现在想用九美元一桶的价格从我们这里买吗?别做梦了,我们自己都快破产了。”

“我们确定一下是不是了解彼此的大致意图了。”内梅特说。内梅特在不停地出汗,他不停地用手帕擦汗。“如果你们不付钱的话,我们就不建新围栏,匈牙利和奥地利之间就缺少了一道有效的屏障。人们可以自由地进入奥地利,我们无法阻止他们。”

又一阵难忍的沉默过后,戈尔巴乔夫说:“就这样吧。”

会谈就此结束。再见的礼节潦草地一笔带过。匈牙利人恨不得能早点离开克里姆林宫。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内梅特和比罗与戈尔巴乔夫握了手,飞快地离开了大办公室。他们像是想在戈尔巴乔夫改主意前早点坐上回匈牙利的飞机似的。

德米卡沉思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戈尔巴乔夫让他吃惊了两次:首先是出人意料地对内梅特的改革表现出敌意,其次是不对匈牙利进行实质上的援助。

匈牙利人会废弃围栏吗?这道围栏是铁幕的基本组成部分。突然可以越过边境进入西方是比自由选举更为重大的改变。

不过菲利波夫和其他的一些保守派分子还没有投降。他们随时对戈尔巴乔夫哪怕最为细微的一点软弱表现保持着警觉。如果他们有政变的应急方案的话,德米卡丝毫不会感到奇怪。

娜塔亚打来电话的时候,德米卡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办公室墙上一张巨大的革命时期的照片。“你知道什么是兰斯导弹吗?”

“一种短程的地对地战略核武器,”他回答说,“美国在德国布置了七百枚兰斯导弹。好在它们的射程只有七十五英里。”

“导弹的射程加长了,”娜塔亚说,“布什总统希望升级兰斯导弹。新一代兰斯导弹的射程将加大到二百八十英里。”

“该死,”这是德米卡所担心的,却正中菲利波夫的下怀,“可这根本就说不通啊。里根和戈尔巴乔夫不久前不才撤出两国的中程弹道导弹吗?”

“布什觉得里根在裁军方面步子迈得太大了。”

“这个方案是如何确定的?”

“克格勃在华盛顿的人说,这个方案是围在总统身旁的一帮具有冷战思维的鹰派人士定下的。他们的国防部长切尼就是一个有冷战思想的狂热分子。还有那个斯考克罗夫特。”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是美国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那个叫康多莉扎·赖斯的女人也一样糟。”

德米卡很气馁。“菲利波夫会说:‘我早就说会成这样了。’”

“菲利波夫和其他一些人都会这么说。事态的发展对戈尔巴乔夫很危险。”

“美国人的时间表呢?”

“他们将在五月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会议上对西欧施压。”

“该死,”德米卡说,“我们有麻烦了。”

深夜,丽贝卡·赫尔德正坐在汉堡公寓圆形餐桌旁,钻研着摊开在桌面上的文件。一旁的案板上放着一个脏的咖啡杯和一个剩有三明治碎屑的盘子,这天的晚饭她吃了个三明治。她脱下了精干的工作装,卸了妆,洗完澡后换上了宽松的旧内衣和一条旧的丝质披肩。

丽贝卡正在准备自己的第一次美国之行。她将随自己的上司副总理兼外长,同时又是她所在的自由民主党的党首汉斯-迪特里希·根舍一起去美国。他们的任务是向美国人解释为什么西德不再需要核武器。在戈尔巴乔夫的统治下,苏联不再像过去那样具有威胁。升级核武器不仅不需要,而且有可能取得反效果,损害戈尔巴乔夫的和平举动,为莫斯科的鹰派助力。

门铃响的时候,丽贝卡正在读西德情报机构有关克里姆林宫内权力斗争的评估报告。

她看了看表。这时是晚上九点半。她没想到会有客人,身上穿的衣服也不适于待客。也许是同一幢楼里的哪家邻居前来叨扰,需要借盒牛奶。

丽贝卡没有资格使用贴身保镖:感谢老天,她的职位还没到引来恐怖分子的程度。但她还是在门上安置了一个窥视孔,可以在开门前查看来人的身份。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弗雷德里克·比罗。

丽贝卡的心情很复杂。恋人的突然来访让她感到欢喜——但同样也吃惊不小。到了五十七岁这个年纪,任何一个女人出现在恋人面前以前都希望好好准备一番。

但她又不能在化妆和换下内衣的时候让比罗在走廊里干等着。

丽贝卡打开门。

“亲爱的。”比罗吻了吻她。

“很高兴见你,但你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她说,“我现在看起来糟透了。”

比罗走进屋,关上门。比罗伸出胳膊搀扶住丽贝卡,认真地审视着他。“乱蓬蓬的头发,戴着眼镜,穿着睡袍,光脚,”他说,“你看上去美极了。”

丽贝卡笑了,带比罗走进厨房。“吃过晚饭了吗?”她问,“要给你做点煎蛋卷吗?”

“给点咖啡就行了。我在飞机上吃了点。”

“你来汉堡干什么?”

“我上司派我来的。”比罗在桌子旁边坐下,“内梅特总理下周将出访西德拜会你们的科尔总理。他想问科尔总理一个问题。和其他政治家一样,他在发问之前就想知道答案。”

“什么问题?”

“解释这个问题需要些时间。”

丽贝卡把一杯咖啡放在比罗面前。“慢慢解释吧,我有一晚上时间。”

“希望不用花太长时间。”他把一只手伸进丽贝卡的睡袍,沿着丽贝卡的腿往上摸。“还有别的事要做。”他的手伸到了丽贝卡的内裤。“哦!”他惊叹道,“你穿的是宽松的内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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